第676节

“老子在城下布防的两个新军师，就这一个小时的功夫，差不多被打成了残废。”赵延将一份电报递给刘云，叹了一口气，“这是刚来的消息，傅司令转蒋委员长的电报。”
因为赵延的头脑甚密，加之对共产主义没有盲从的习惯，所以，在指挥部人心浮动的情况下，被刘云提过来当了临时参谋长。
刘云看了看电报，这个时候蒋委员长正在平津地区视察，但是，蒋某人的消息太过于闭塞，直到红军对哈尔滨发起猛烈攻击十几个小时后，才知道消息。
“说得倒是好听！”刘云放下了电报后，看了看墙头上的一幅日式东亚地图。
蒋介石不但在电报中对自己进行了嘉奖，而且还要求哈尔滨守军坚持抵抗到底！
可是，问题来了。蒋介石既然要求哈尔滨守军为了国家民族与苏联划清界线，但是，驻南朝鲜守卫机场的数个国民党美械师，为何没有动静？在南朝鲜参战的国民党轰炸机、战斗机，为什么没有对哈尔滨进行空中支援？
“蒋介石就是那个德性！”赵延知道刘云的心思，又建议道：“要不要向中央提出要求，请求在南朝鲜的国民党军提供帮助？”
“没那个必要！中央不会答应我们的请求，蒋介石也不会同意调动南朝鲜的驻军！”一直紧紧盯着地图的刘云，突然异常焦急地命令道：“快！除了留下少数观察哨兵外，把城外的新军主力全部撤回城内！红军要对城外的阵地，进行大范围、高强度的轰炸了！”
赵延正要问为什么，但是发现刘云的神色非常紧张，只好放下疑问，说道：“还是我去！”一个箭步冲出指挥部，跑向最繁忙的机要房，一边跑一边嘀咕：“没有空中支援，这个仗还打个屁！这帮势利的美国佬！”
说到这里，赵延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美国人的飞机没来也就算了，怎么自己人的飞机也没来？延安已经有好几个飞行大队了！他们完全可转场进入东北，难道……
凌晨六点钟，形势果然按照刘云所说的那样发展，红军的空军集团军开始向哈尔滨城外、城区结合部倾泻钢铁！红军对屡攻不下的重点目标，进行狂轰滥炸、覆盖性炮击。
被围成铁桶般的哈尔滨外围，无处不激荡着冲天的硝烟，无处不闪耀着爆炸的火光，以至于熊熊燃烧的火光，彻底夺去了初升太阳的光辉！
早晨八点钟，红军无休止的空袭、炮火打击终于逐渐停止了。
刘云的战地指挥部，一干浑身都是灰尘的参谋们，紧张地统计伤亡，协调部队调动。
“命令！红军立刻向城外开拔，并且利用现有条件修复工事！”刘云看着城外，红军的炮火虽然衰弱下来了，但却没有完全平息，继续吩咐道，“要绝对保证城外驻军与指挥部的通讯畅通，并准备随时更换阵地！”
在历史上，盟国埋葬第三帝国的柏林之战中，朱可夫认为自己将独享攻克德国首都的荣誉，豪情万丈地向德军阵地倾泻了十万吨钢铁，认为德军全部被炸死、活埋后，却不料红军的屡次进攻都是伤亡惨重，最重要的泽洛高地迟迟拿不下来！斯大林在燥怒之下，下令原进攻德累斯顿的科涅夫率军转向柏林，最终使朱可夫遗憾终身。
与朱可夫对阵的德军将领海因里希，之所以能够在一比十八，且丧失了制空权的绝对劣势下，顶住朱可夫的疯狂进攻，实际上就是使用了“上油战术”——红军开始猛烈空袭、炮轰之后，只留下观察哨，主力则迅速撤往后方，当红军的空袭、炮火轰击停止后，主力又迅速返回原阵地阻击红军！
“报告！”小五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地跑上来，愤怒地说道：“史迪威将军来电，称美国参谋长联席会一致决定，禁止美军参与中苏冲突！所以，在明天晚上十八点之后，你将无权使用绥中的机场设备！”
刘云迅速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九个多小时，看来这老家伙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空投特科！”刘云对小五吩咐道：“把他们投到战场后方去，让他们在下午十四点之前，找到红军主要的给养、油料驻地、高级指挥部！我要空投伞兵旅！”
虽然百万红军南下的线路完全不同，临时补给和后勤站也很多，但是，远东就一条西伯利亚铁路，在有限的时间内，苏联远东军区的运载量也是相当有限的。如果能够摧毁红军某处主要的油料补给站，必然会给他们造成巨大的压力，迫使他们分兵！
“是……”小五回答得有些勉强。
红军在北满地区投入的部队越来越多，伞兵部队投下去之后，几乎没有所谓“后方”的说法！到时候，伞兵旅不但很难完成任务，甚至有可能会被迅速掉头的红军成建制歼灭！
“刘副参谋长，中央那边怎么办？”从延安来的中央代表团任主任有些着急，忍不住不礼貌地插到了两人中间。
红军的全面打击，标志着代表团的使命彻底失败，回去了之后的检讨是少不了的。
“任书记，我方无时不刻地用明码发电报给苏方，要求与红军接触、调停！”刘云看了看被后世称为“老骆驼”的任主任，低声说道：“事已至此，中央对内、对外的处境也很困难！我们还是不要随意发电报催问中央，如果中央有决断，自然会通知我们。”
任弼时一着急，额头上又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
上午八点半，红军开始从哈尔滨的各个方向上，进行第二次大范围集群冲锋！
坦克群碾压着黑色的、依旧发烫的土地，向中国军队的阵地冲去。被炸成了一滩烂泥的中国军队阵地上，中国军队的士兵纷纷从巨大的弹坑和奇形怪状的泥坑中，抬起头，亮出了枪管，默默地看着经过了二战洗礼的苏联红军迅速逼近。
“轰”地一声巨响，一辆老式“波特”坦克被地雷炸上了天，跟在后面冲锋的红军士兵或死或伤，其他人迅速趴到地上，随后立刻展开战术队形，一部分红军士兵用猛烈的火力压制中国军队阵地上的火力点，另一部分红军则利用射击死角、障碍物匍匐向前，伺机夺取中国军队的阵地。在一片乱枪之中，后方指挥这队红军的指挥官被中方狙击手击毙，紧接着，又是伴随步兵冲锋的迫击炮手、装填手、重机枪火力射手逐一倒在狙击步枪下。
在白天，藏在疙瘩角落里的新军狙击手派上了用场！
天空中，红军侦察机一边小心翼翼地盘旋着下降，一边向后方报告中国军队的情况——中国军队正与红军进行激烈的短兵相接，中国军队在城下的工事已经被摧毁，但战斗意志非常顽强，红军的攻势再次全面受阻。
上午十点，苏军第一、第二方面军的近百万大军，结束了在北满其他地区的所有攻势，主力开始向哈尔滨靠拢。随后，在莫斯科的指示下，红军在哈尔滨以北一百公里的地方，成立了总指挥部！总司令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向莫斯科发去了战况电报，称“中国军队的作战意志，单兵作战能力和使用的战术，类似于德国军队。”
中午十一点，红军调集的大量炮火全部到位，随后加大攻势，第一、二、五、十五、二十五等集团军陆续投入部分主力参战，从四面八方向哈尔滨挤压！
在“喀秋莎”密靠的隆隆爆炸声中，大片大片的黑色泥土，伴随着人的肢体甩上半空中！随着前沿阵地化作废墟，“喀秋莎”的炮火开始逐渐向中国军队阵地纵深延展。在后方，从没有经历这么强大炮火的新军战士，瑟瑟发抖地抱着炸药包、抛射弹、地雷、无后坐力炮等武器，藏在被炸成浅平的工事内，或者是松软的泥土坑中，苦苦挨着时间。
十二点，炮火急袭完毕，苏联红军步坦协同突击队，再次出现在中国战士的视线内！
……
直至第二天下午十三点，受到间断、但却猛烈炮火袭击的中国军队，在城外的防御接近崩溃，十万新军中只有三万多残部，得以侥幸分批撤入城内，其他的新军或者已经被围而无法撤退，或者已经成建制地被红军歼灭。
整整近两天的激战，苏联红军遇到了前所没有的伤亡，大约有三万人倒在了中国军队的枪口下，一些前锋部队的伤亡超过三成以上，有些部队的伤亡甚至超过了一半，这使得红军向城内守军发起总攻之前，被迫再次进行长时间的炮火准备，并对部队的编制进行调整！
趁着红军停火的这个难得间隙，任主任没有与刘云商量，就带着中央协调团私自出城！
半个小时后，在红军的团级前线指挥部，任主任与第二方面军总指挥普尔卡耶夫大将接上了电话。
任主任刚拿起电话，就被吓了一跳，电话那头在吼叫：“如果不撤出，就用坦克和大炮把你们赶走（这句话来自历史上苏联红军对中共东北局的威胁）……”
十分钟后，延安代表团被驱逐。
当代表团举着白旗返回自己阵地的时候，红军的战术调整也已经完成，两个空军集团军开始向城内、外泼洒钢铁，任主住和代表团来不及回到城内，就被淹没在硝烟之中。
傍晚时分，红军覆盖性的火力袭击才算结束，在城内、城乡接合部，除了日本人留下的地表坚固工事、地下要塞以外，已经找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物了。而且，驻守在城内的十七万老八路、新军也受到了猛烈打击，许多工事、弹药库、野战医院、兵营在空袭中被摧毁。
十八点，红军开始集结部队，距离最后的总攻只剩下数十分钟了。
刘云的战地指挥部。
“我刚刚接到的汇报，苏联红军派遣一些老抗联的人，在外面不断喊话，要求我们放下武器！这给部队造成了很大的被动，使下面的士气浮动！”教导师师长杨先问在电话中，低声说道：“同志们都说，苏联红军的炮火太猛了，再打下去必败！”
“我知道了！”刘云放下联系电话后，脸色黑黢黢的显得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