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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南北 第177节

作者:锦绣灰
她几乎想也不想,左手拈剑诀,右手腕轻转,一招裴家剑法“死而后已”,行云流水般使了出来。
“我们还会再见么?”正命问道。
“会吧。”
当时是,繁星朗月,冬夜寒风,裴昀回首,淡淡一笑:
“只是,大抵要下辈子再见了......”
.
翌日清晨,裴昀辞别心明镜等人,骑上一匹伤痕累累的老马,背着一柄破布缠绕的长剑,下了宝陀山,向临安而去。
少年青衫磊落,背影决然,亦如许多年前,她自春秋谷而出,一往无前扎入滚滚红尘一般。
然而少年弟子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此番入世,她不再是去上九天追星月,下四海斩鲲鹏,而是别亲友,去故国,悼大厦将倾,祭锦绣成灰,为那昔日辉煌王朝送葬最后一程。
......
丁家洲大败之后,阵前主帅甄允秋成了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临安城中一片喊打喊杀之声,以谢岑为首的一众朝臣严词上书力主杀甄允秋以正其误国之罪,赵韧未允,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甄允秋终被贬谪高州,籍没家财,克日出发。
所谓因果轮回,善恶有报,昔日甄允秋在临安大权独揽,飞扬跋扈,党同伐异,恶行罄竹难书,而今终自食其果。那押解官员名唤郑虎,其父曾因得罪甄允秋而被发配充军,故而郑虎对其恨之入骨。发配途中,路遥坎坷,甄允秋养尊处优受不得苦楚,遂重病倒下,郑虎屡次欲逼其自尽而不可得,最终于溷藩中将其锤杀,且曰:为天下而杀贼也!
一代权相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世人恨之快之叹之唏嘘之,却再也无法挽回江河时日的局势。
人道奸臣误国,然奸臣一人又怎能倾覆整个王朝?泱泱青史,自有论断,是非功过,皆留与后人说。
宋军主力尽失之后,赵韧传召天下兵马勤王,奈何响应者寥寥,两淮相继沦陷,自顾不暇,川蜀山高路远,鞭长莫及。蒙军如风卷残云般劫掠着江南大地,攻无不克,招无不降,宋廷屡次派人求和,卑躬屈膝,纳贡割地也在所不惜,只盼蒙军班师回朝,不破临安。
巴彦派人将请和国书向赫烈奏报,只得到其轻蔑地一句回话:宋人无信,唯当进兵。
至此,一切再无回环余地。
及至景明十一年正月十五,蒙军前锋抵达临安城北三十里皋亭山,大军压境,万马乱嘶,胜败已定,回天乏术,风雨飘摇的大宋终是走到穷途末路,迎来了最后的夕阳落幕。
第201章 第三拾一章
是夜,明月当空,凤凰山下向来灯火通明的禁宫,此时唯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寒风中瑟缩,大厦将倾如人之将死,衰败颓圮之气悄无声息弥漫开来。
这是裴昀此生不知第多少次踏入崇政殿的大门了,她对这宫殿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分外熟悉。三年,弹指一挥间,一切分毫未变,一切已然地覆天翻。
曾经垂首林立的内侍宫娥去向无踪,满朝文武各奔东西,富丽奢华的殿宇显得格外空荡,唯有正中央案前坐着那道熟悉至极的身影,他身着十二章纹天子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垂五彩珠,威仪肃穆,郑重其事。仿佛此地不是崇政殿,此夜不是兵临城下,而是祭天大典,昭告祖先。
裴昀的脚步悄无声息,那人本是侧身出神的望着右手边墙上某处,忽而若有所觉,他缓缓转过头来。
四目相接,桑田沧海,恍若隔世。
不知过了多久,赵韧率先开口打破一室死寂,
“四郎来了?”
他眉目含笑,语气温和,如同过去在这崇政殿千百次的会面与觐见般稀松平常,如同三年前二人那场歇斯底里的难堪争吵,君臣离心从不曾发生。
“官家——”
裴昀张了张口,喉中发涩,眼眶发酸,低哑着嗓音道:
“臣...救驾来迟,还望官家恕罪......”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她口口声声说着忠君报国,可每到关键之时却总是慢一步,晚一步,错一步,乱一步,终是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赵韧轻笑一声,似是释然,又似是自嘲:
“来早亦或是来迟,又有何干系?国朝兴衰,社稷兴亡,岂是一人能左右的。”
“倘若有,也全然错在朕一人。”
“回首往事,朕做错太多太多了......”
顿了顿,他缓缓开口,语气近乎飘渺:
“还记得当初燕京的悯忠寺么?许多年前,徽钦二帝曾被软禁在那地,辽国为北燕所灭后,亡国之主耶律阿果也曾被囚于那处。在被李无方刺破双耳之前,曾有一日,朕听见过庙墙外街头巷陌有小儿唱起童谣,朕一字不忘,却从不敢对任何人说起。”
“那歌谣唱道,黄土陇头萦蔓草,悯忠寺里亡国君。”
“也许一切在最初都已注定,这是朕的宿命,是大宋的宿命。”“不!我不信!大宋还未亡,一切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
裴昀握紧双拳,咬牙道:“江南虽破,两淮却还未全沦陷,扬州凌将军还在死守,川蜀、闽广都有大批将士尚在顽强抵抗,我们还有一战之力!殿前司三千兵马精锐犹在,官家当即刻移驾海上,一声令下,臣必拚死护官家杀出重围——”
而未等她说完,赵韧便打断了她:
“迁都避祸之议,自襄樊城破之后,朝中便有无数人请奏了,朕若真有此意,何必等到今日。”
“官家为何不走?”裴昀急急问道。
“该是问为何要走。”赵韧幽幽道,“从北到南,从汴梁到临安,又要从临安到哪里去?想当年我等对靖康之耻,对建炎南渡,何等深恶痛绝,如今却要重蹈覆辙吗?”
遥想当年,少年壮志,言犹在耳,那时的他们何等心高气傲,何等一腔热血,满心满眼是北伐,是收复失地还于旧都,是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少年人意气风发,心中哪里有什么苟且偷生,什么忍让退却,只觉世上没什么是拼去这条性命换不来的,而这条性命又何足道哉!
然世事艰难,比想像中残酷冰冷得多,死并不是件轻而易举之事,而比死更难的是苟活,到最后有退路也成了一种奢侈。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说来简单,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
裴昀艰难开口,吐出的话语苦涩不堪,连自己都不信:
“官家万不可意气用事,留得青山,以图后举......”
“没有以后了。”
赵韧的声音轻得仿佛能飘散在夜色中,却重如千斤之锤狠狠的砸进耳中:
“三个时辰前,文丞相已出城向蒙军献上国玺与降表了。”
他笑得苍凉而悲伤,
“如今,朕亦是亡国之君了。”
裴昀虽早有所料,此时听罢却仍是如遭雷击,她只觉耳边嗡鸣,气血翻涌,强压下喉间腥甜,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呆呆盯着不远处宫灯内跳动的烛火半晌,她轻声问道:
“蒙军受降了吗?”
赵韧颔首:“统帅巴彦有一个要求。”
“什么?”
“他要朕率文武百官亲自出城相迎。”
“官家会去吗?”
“四郎以为呢?”
二人静默相望,裴昀心中一颤,缓缓露出一个似悲似喜的笑。
当然不会。
蒙兀人既要一国之君出城亲迎,便是要名正言顺受降,不会赶尽杀绝,无论软禁亦或北上,总能留得性命。可他已不愿做高宗南渡,又怎会甘做二帝受辱?
“朕乃大宋千古罪人,赵氏不肖子孙,江山社稷毁于一旦,纵慨然自戕,亦万死难辞其咎。但当年离开悯忠寺时,朕便发过誓,此番南归,不成功则成仁,即便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赵韧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阶下之囚的滋味,朕绝不会再尝了。”
悯忠寺的日日夜夜,无边无际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死寂,如梦魇一般折磨了他太多年,假如人间有炼狱,那么他早已去过了。
裴昀缓缓闭上眼,她终于明白今夜赵韧一袭衮冕,在殿内威仪正坐的原因了。
一切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西夏泯灭,北燕亡国,吐蕃归降,大理倾覆,西域诸国转眼灰飞烟灭。蒙军之悍勇,古今无匹,一统关山南北已是大势所趋。甚至正如宋御笙所言,帝星降世,不过是师出有名,奇人助阵,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天下早晚要落到蒙兀人手中,大宋螳臂当车又怎能幸免?
然而却不该这样快,这样狼狈,忠臣犹在,良将仍守,纵使以卵击石,怎地撑不上十年八年?可最终收场却落得这般摧枯拉朽,兵败如山倒。
大宋百年沉珂,朝廷世代积弊,自不必多言,赵韧之错形如雪上加霜,入洛之战贪功冒进,宠幸佞臣掩耳盗铃,逼死良将错失战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而她裴昀难道就无辜?师门投敌,忠义尽毁,错信良医,引狼入室,在宝陀山自欺欺人躲了这么多年,一切尘埃落定为时已晚,这才姗姗来迟。
一步错步步错,她的错,赵韧的错,大宋的错。
可事到如今,对错已然毫无意义。此时此夜,他是亡国的君,她是亡国的臣,他们见过那么多兴亡衰败,潮起潮落,终有一天,轮到了他们自己。
殿中的铜漏滴答滴答作响,这一夜竟如盘古初开天地前一般艰难而漫长。
赵韧踱步到窗边,望向夜幕一轮圆月高悬,静默许久,忽而开口问道:
“四郎,你还记得顺和七年的上元夜吗?”
裴昀愣怔一瞬,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
“记得。”
那是她与赵韧谢岑二人的初见。
岁月如白驹过隙,忽而而已,一转眼竟是已过去十七整年了。
赵韧眉目含笑,语气充满怀念道:
“往日只知武威侯府三子,个个人中龙凤,忽有一朝突然冒出个裴家四郎。那大半年里,裴显张口闭口都是我四弟如何如何,我四弟剑法高超,我四弟貌若潘安,我四弟神仙般的人儿,听得我与疏朗耳朵都起了茧子,满心好奇。后来终得一见,倒也的确是......名不虚传。”
他不再自称朕,亦不再唤她臣,裴昀的思绪一时间被带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个上元夜,西子湖畔丰乐楼,桌上酒是葡萄醽醁夜光杯,台下舞是如风胡旋美娇娘,眼前人是鲜衣怒马少年郎,那样美好的年岁再也不会有。
她亦不禁笑了起来:“我还记得,我们四人一同破了城中童子失踪奇案,毁了西湖畔的地下赌坊,揪出了幕后主使。还有在捉那绰号夜来香的采花贼时,被其暗算,险些被装在箱子里从悬崖上扔下去。”
“是啊,彼时为引那夜来香上钩,你还乔装假扮成了醉红楼的花魁娘子。”
隔世经年,提起旧事,裴昀仍是忿忿不平:
“明明四个人抽签,偏生我最倒霉,连中三次。”
“其实,那是疏朗从中做了手脚,戏弄于你。”赵韧缓缓道,“可若非他这番玩笑,我也不会知晓,原来英武少年浓妆淡抹,竟是锦绣佳人,绿鬓朱颜。”
裴昀听罢一愣:“你怎么会瞧见——”
她明明记得,当年那晚醉红楼里留在房中守株待兔的只有她和裴显两人。三哥莽撞粗心,被她三言两语唬住,怕是至死都没知道她的女儿身,然而赵韧却是何时见到的......
整整十七个年头过去,历经人世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今日之裴昀,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无风月的懵懂少年了。此时此刻,她看见赵韧定定望向自己的目光,炽热而直白,平静而哀伤,充斥着她过去那么多年从未察觉,从未料到,亦从未想像过的隐秘情愫。
她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只见不远处的墙上,方才赵韧一直凝望之处,所挂的赫然是一副泛黄的旧画。
那依稀是室外之人偷窥的视角,画中门里窗边,红衣少女窈窕背影妆台侧坐,镜中朱颜朦胧,寥寥几笔,神韵尽显,依稀是熟悉模样,眉目如画,却又偏偏英姿勃发。
旁有题诗《采桑子》:
红窗碧玉新名旧,犹绾双螺。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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