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没有仙门百家坐镇、更不可能重现仙人降世的奇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但预想的劫难并没有到来。
身后没有狂暴的恶兽嘶吼、也没有夺命的凶风追赶......
只有水声。
滔天的水声。
修士们闻声回头,只见灵海上方出现了一条金云蒸腾的天道,从仙云中倾泻下金银两色交错的流波。
浮光跃金如碎开的阳光,银点闪烁似在水的星河。
金银交汇的仙水奔腾进灵海,扬起漫天湿润温热的水雾。
“天、天河?!!”
这样的景象只有在年岁古早到已经失真的话本传说上见过。
修士们被此等奇观吸引,纷纷调转脚下飞行法器,重新回到灵海。可距离稍近之后,他们才发现这道坠落凡间的天河,实则根本不能靠得过近。
这些灵息明显不属于人间,从九霄坠落时还带着滚烫的温度,雾气里都翻腾着极热的浪。
是普通修士的肉|体无法承受的灵息。
众人远远围观着天河入海流,看到灵海重新荡漾起灵波——昔日仙人降世时有灵流从天而降,此刻的天河,显然又是飞升仙人慈悲的手笔。
他们脸上的表情渐渐由开始的震惊转为憧憬艳羡。
忽然有修士说:“天河想必连接仙境,我们能不能上去看一看?”
周围一片哄笑。
“当然不能!”
“你我都是普通修士,没有飞升修士的金光护体,上去不就等于寻死?”
“估计撑不到半途就烧化成烟了吧?”
“半途?想太多了!在底下淋一下都遭不住的。”
“为什么啊?”
“这应当是仙境的仙池水,灵息浓度太高,会腐蚀肉|身,得在人间放个数月半载才能碰......”
最先提问的小修抬头望天:“就没有法子能上去看一眼?就一眼。”
“啧,你这副身板恐怕够呛。”
“除非你被接上去?让飞升修士用金光护体真气护着你。”
“还可以这样?”
“当然,上仙界又不全是飞升修士,还有小仙子和小仙倌,他们可不是靠自己修为能力飞升的,就是飞升修士带上去的人。”
修士们听到这个都燃起了兴致,纷纷好奇道:
“多讲点多讲点!”
“怎么才能被带上去啊?”
“要求很多的,必须是血缘至亲、或者是行过合卺礼的道侣,每个飞升修士只能带上去一个,而且对方的修为也不能太低......”
“嗐!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认识飞升大能和自己修炼飞升,这两件事难度不分高低吧?你我这些普通人哪能有机会接触那些人......”
天河在前,空中灵息充沛,受伤的修士们感到灵脉舒畅、神清气爽,也开始有心情谈天说笑:
“飞升大能又不是一出生就是飞升大能,咱们可以提前培养身边人啊!”
“有道理啊!行!今晚就回去打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哈哈哈哈,没错!弟弟不行换妹妹,再不行还可以是道侣嘛!咱们都眼光学精准点,趁早和将来能飞升的人搞好关系,也不是不行嘛!”
“诶?等等!说到这个......那北辰仙君飞升了,怎么没把黎鲛姑娘带上仙界去?”
“是啊,听说黎鲛最近回了仙门,北辰仙君又恰好回了凡间,这真是巧合?不是有什么约定吗?”
谈及此事,众修士都来了劲儿,这远比方才“得道飞升”的话题还要吸引人。
毕竟一个是沧澜雪山的明珠、仙门最绝色的美人,一个是三界最厉害的男人。两个人本该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偏偏最后的结局是个不那么圆满的。
让人唏嘘。
“啧,想当年,他们之间的故事可是流传了不少版本......”
“可不,话本折子都出了好些,我还看过上台演的呢,每出戏里的情节都不一样......”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个关系?两情相悦?还是爱而不得?”
“灵海之战那夜,黎鲛是不是穿着嫁衣追在北辰仙君身后?”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北辰仙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什么情况?”
“不晓得啊,听说前几日有修士专门去沧澜山拜访,想请教当年仙帝的教诲指点,黎姑娘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晚的事情伤了心......”
旁边忽然有人酸溜溜道:
“她伤心也没用,当年北辰仙君要娶她的时候,是她自己逃的婚!现在后悔了,瞧见仙人降世,又想找人家想旧情复燃,当然是痴心妄想!”
“原来是这样吗?”
“嘘!别瞎说,你了解她吗?就乱说话。”
“猜也能猜到......”
“好了好了!”
架吵起来之前,有人先劝了架,毕竟仙河当前,万一不好的话给仙人听到了呢。
“都别猜了!不管是什么,那也都是他们那些仙门名流的私事,跟咱们这些普通人没关系......”
* * *
黎鲛又一次在深夜惊醒。
她已经有整整三晚没有睡好觉。
每次刚有困意,就会猛然心跳狂乱,把刚刚浮上的困倦冲散。
从回仙门到如今,只有短短数月,黎鲛却觉得经历了最伤心、最痛苦、最漫长的日子。
人界光景虽长,却没什么大风大浪,只有安静到索然无味的日升月落。可回到仙门这些日子,她却无时无刻不处在震惊、慌乱、不可置信、难以理解......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里。
几乎崩溃。
暮春入夏的夜晚微微闷热,虫鸣不止,却没有一丝凉风。
黎鲛头痛欲裂、满身疲倦,但不敢合眼。
因为她一闭眼,就会想到云桦描绘的那些场景——那些词语挥之不去,虽是短短几句,却让她觉得无比恐怖。
她前几日还在因为渊儿的痛苦伤心难过,伤心他难以宣之于口的隐藏爱意、伤心他不知真相这九年的难捱、伤心他被江月白一剑穿心的痛......
可从拘幽谷回来后,她又开始为江月白难过,难过他这些年把所有的使命都藏在自己一个人心里,他不仅要自己完成仙帝的任务,还要做好一个师尊、做好沧澜门的掌门、做好千万人的北辰仙君......
他真的那么无所不能吗?他就没有害怕过、感到痛苦过吗?
渊儿是江月白最喜欢的小徒弟,从前在沧澜山上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江月白面前耍小心思,会故意装病、装得弱不禁风,要江月白抱、江月白哄、江月白读着故事睡觉......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些把戏,偏偏江月白看不出来。
如何可能?
黎鲛知道江月白就是单纯地宠他。
所以她不敢去想,江月白被最在意的人侮辱折磨、被最亲近的人当做发泄欲|望的对象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境?
云桦说他在穆离渊身下流过泪,可是黎鲛从来没有见过江月白流泪。
在她眼里,江月白是山巅雪天上月......
月亮怎么会流泪呢?
黎鲛呼吸困难,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一抽一抽的疼。
她好想和江月白好好说上几句话,为当年自己的懦弱道个歉,可江月白那晚却走得那样急——那夜不仅是千百万修士们在灵海里为他欢呼,沧澜门的弟子在呼喊、纪砚和晚衣也在喊他“师尊!”
江月白居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不应是那样狠绝的人,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窗外的月光照亮一半的纱幔,把房间分成半明半暗。
她黎鲛辗转反侧,她为渊儿难受、为江月白难受,但还有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绪,是为另一个人,让她心里绞着疼——自从她从拘幽谷回来之后,这种怪异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她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所有令她痛苦的事,一遍又一遍、一刻也不能停歇。
根本不受控制!
她好像,生了一种怪病。
......
黎鲛心事重重地敲开了春风殿的殿门。
殿门两侧没有守卫侍从,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桌边烛台未灭,晚衣在灯下提笔作书。听到响动,她抬起头,而后连忙起身:“师娘?”
“师娘怎么这个时候来?”晚衣微微惊讶,“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出什么事.....”黎鲛摇了摇头,她看了看桌案上堆的东西,又看回晚衣,“是不是十八峰联审将近,你在忙着联审的事?”
“没错。师娘放心。”晚衣保证道,“不论云桦是什么身份,长辈也好先掌门也罢,做错了事我便绝不会包庇。他先前强行逼你与他成婚,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要!不是......”黎鲛脱口而出,随即声音又弱下去,“晚衣,你放过他吧......”
“什么?”晚衣眉心微蹙,疑惑道,“为什么?”
“我......”黎鲛不敢与晚衣对视,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说,语速缓慢,“我们......我们毕竟师出同门,好歹师兄妹一场,他对仙门修士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对我,他没做过什么过分事......前几日我去拘幽谷看他,看他消瘦落魄,我还是......”
她上次见到云桦摔落在污水里,莫名地心疼了一瞬。
让她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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