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觉得有压力，老师我也比不上晓雅。”方教授笑着道，“论起研究文学，晓雅是不如我的。创作方面，我是真比不上她。这叫术业有专攻，你们也不是非得跟她比。”
方教授知道自己的这些学生有压力，研究生和博士生要毕业，那都是有要求的，不是所有学生都能顺顺利利毕业。有的人不能顺利毕业，就只能延毕了，延毕比最后拿不到毕业证好。
“创作方面，是比不上。”盛万里道，“听说院里还专门开了会议？”
“对，就是在树人文学奖颁奖典礼的后一天。其实那一天晚上，就有人接到电话了。”方教授道，“晓雅没有告诉我们，说怕没能获奖，不好意思。她还不好意思，入选了，那也很优秀了。我们这些人，有多少人能入选的？”
“学校真打算让晓雅学妹当讲师？”盛万里问。
“不仅仅是讲师。”方教授道，“她想要读博，那就读。等她读了，毕业出来，就不是讲师，让她直接当教授都有可能。只要她脑子没坑，没想着一步步来。”
“我脑子真的没坑的。”何晓雅探出脑袋，“老师，厨房离客厅这么近，你们是担心我听不见吗？”
“就是担心你听不见！”方教授道，“学校就怕你跑了！”
“没跑啊，不就在这里吗？”何晓雅道，“大家都说本科生，那才是亲生子女。而我呢，本科就是在我们学校读的啊。”
“你倒是会说。”方教授道，“之前，还想着你一直在我们学校读本科读研读博不大好，看你博士之后是不是要先去别的学校做博士后。而现在呢，都不敢让你出去了，怕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何晓雅摸摸鼻子，“这个，我可说不准。”
人是有惰性了，万一她觉得在别的学校待得很舒服，她就不想移动了，那是真的很有可能的。反正差不多的工资，差不多的职称，她又有一定地位，日子过得不糟心，她确实可以不用再跑回来。
“听见了吧？”方教授看着盛万里，“你这个学妹就是这样，就算你在她身上绑一根绳子，她都能把绳子给剪断了。”
“学妹还是挺尊师重道的。”盛万里道，自己就不夹在中间了，反正到最后，多半是他这个中间的人的错。
“快点洗碗，洗了，我们就好回去学校了。”方教授道，“指不定院长已经在那边等着。”
“老师，是不是学长学妹他们也一起去？”何晓雅问。
“不用，他们不用一起去。”方教授拿了一块抹布擦擦手。
“他们可以在左边多坐坐，我们先走，那也一样。”何晓雅道。
“我们还是跟你们一起走。”盛万里道，关键人物都跑了，他们留在这边，还得麻烦师母，而他们顶多也是聊聊天，倒也不必非得待在师母这边，“洗完了，走，我们走。”
“洗干净了吗？”何晓雅问。
“你是自己洗碗不干净，就问别人洗干净没洗干净。”方教授笑着道。
“嗯，看看别人是不是也有没有洗干净的。”何晓雅道，“要告诉别人，我也不是最差的。”
“洗个碗，就不用看了，我们走吧。”方教授道。
“好的，老师。”何晓雅道。
一行人很快就从方教授的家里离开，这边距离学校非常近，走几步路就到了。方教授、何晓雅跟盛万里等人很快就分开走，方教授带着何晓雅去办公楼，瞧瞧院长是不是回来了。
他们差不多两点左右到学校的，这个时间点，也是学生上课的时间，有很多老师都在这个时候去给学生上课了。
方教授直接带着何晓雅去院长那边，院长本身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能做得了学问，也能跟别的学校人文学院文明干架，在本校内也能去为本学院争取利益。
何晓雅先敲门，院长的门是没有关的。院长认为关着门，别人就容易认为他没有在，别人也有可能觉得他不愿意见客，他就得把门打开，让人能看到他在里面，别人就能来直接找他。
“进来吧。”院长抬头，他就见到了何晓雅。院长连忙起身，他朝着何晓雅走过去，“阿雅啊。”
院长不记得学院里每一个学生的名字，但是他记住了阿雅，何晓雅。
“院长好。”何晓雅还有些紧张，她以前基本没有见到院长，就算见到了，也是在路上，在开学典礼上。她一个普通学生跟院长也没有那么多交际，她顶多就是想着她以后留校当老师之类的时候可能会遇上院长，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面对面。
“出息点。”方教授道，“你可是树人文学奖的获得者。”
方教授觉得何晓雅各方面都挺好的，但是何晓雅一见到老师之类的长辈，何晓雅就容易紧绷着。
“……”何晓雅看向方教授，忍不住道，“就只是一个奖项而已。”
“这个奖项很好啊。”院长道，“来，来，来，都坐下。”
院长很高兴，他今天去跟他的师弟好好地聊聊天，师弟想要让他们的学院超过这边的人文学院。别想了，做梦去啊，院长表示自己带的这个人文学院迟早要重新恢复曾经的辉煌。就算现在还不如曾经，但也比师弟带的人文学院好啊。
两边都是综合性大学，隔壁的录取分数线总体就是比较低的，也就是今年有那么几个分数高的。那些高分数的在这边大学获得不了奖学金，因为这边太多人搞分数，他们在个别学校就能获得奖学金，那都是因为金钱的诱惑，那些人才过去的。
你来我往，唇枪舌战，院长的师弟还说也许阿雅更喜欢到隔壁学校教书呢。
院长当即就道：让她过来给你们讲座还是可以的，别的，你们别想。
院长师弟：以后，我们学校的学生去考你们学校的研究生、博士生呢？
院长：哦，你承认你们更弱了？
院长师弟：没事，你们那边也有学生考我们这边的研究生、博士生。
院长黑线，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学校每年招收的研究生和博士生都有限制，那些学生不可能都在本校上学，他们也不一定就能考上更好的学校，他们就有人看向次一等的学校。
这一波，说赢也没赢，反正两个人都宁愿自伤五百，也要损对方八百。
不过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是特别好，他们在这边争一争，要是面对别的学校，出省了，他们可是相当团结的。
“听说你想着以后读博再留校当老师？”院长问。
“对啊。”何晓雅点头，“文凭还是很重要的。万一以后别人认为我写的文章不可以了，至少我还有文凭，还能混一口饭吃。”
院长正在喝茶，他听到何晓雅说的话，差点被呛到。何晓雅还真能想，院长觉得何晓雅的那些文章都能吃一辈子的，有文章入选语文课本，只要那一篇文章没有被弄出来，那么何晓雅每一年都能收到客观的版权费。
就这样了，何晓雅还在想着以后写不出文章，还能用文凭混一口饭吃。
果然啊，这些牛逼厉害的人物脑回路就是不大一样。
院长之前可是赶紧去找了校长的，他们必须把何晓雅留在他们学校。等何晓雅毕业了，就让何晓雅待在学校教书。他们甚至连何晓雅的待遇、职称等各方面条件都想好了，也考虑到何晓雅想要读博的意愿。
“老方，你这个学生不错啊。”院长起身，他去拿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意向书。
这一份意向书是经过学校领导层一致同意的，学校给何晓雅的工资不算低，还将给何晓雅研究经费。何晓雅创作出来的小说版权是她自己的，不是学校的，就是何晓雅得允许大家去读去研讨之类的。
何晓雅看了意向书，她又让方教授看看。
“没坑吧？”何晓雅小声地道。
“你这待遇都要比我好了。”方教授道，“我是觉得挺不错的，就看你自己了。”
院长看向方教授，还好方教授没有说不好。
方教授想的是学校的这些工资对于何晓雅不算什么，何晓雅的稿费多。但是学校也不能太过于克扣，差不多就行。
何晓雅是获了树人文学奖，可她没有当过老师，要是一下子获得太多的工资，可能会让一些老教师不满。何晓雅的工资低于那些老教师一些，职称也是等博士毕业再获得教授职称，那也是可以的，别的老师还会觉得何晓雅有磨蹭个几年，这说明学校还是有考验何晓雅的。
人情世故这一方面也是得考虑一二，否则，何晓雅一上来就各种占好处，她在学校也不好混，别的老师多多少少也会有想法的。
方教授觉得学院这方面的安排还是很不错的，他们还是得想着人性，不能想着何晓雅有这个奖项就能登天。正好何晓雅要读书，晚上个两三年，别人甚至还会觉得何晓雅受委屈了，他们还会想着别的学校会不会把她挖走，反而就没有那么嫉妒了。
何晓雅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就觉得这个待遇比她所想的要好，她就直接拿着笔签字了。
“就这样签了？”院长本来还以为自己要磨磨嘴皮子，他怕何晓雅不满意这些待遇，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要是以往，院长也不用亲自见何晓雅，也不用亲自说这些话，都是那些想要留学校跑到他的面前说那些话的。
“是啊，签了啊。”何晓雅道，“老师都说可以了。”
“……”院长有点恍惚，这未免也太过简单了吧。
“就只有这个意向书吧？”何晓雅询问。
“对，就是这个。”院长道，“这学期的课程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下学期，就给你安排一门课，你就可以开始带学生了。”
“是可以。”方教授点头，“阿雅这样的，我们总不可能卡着她不让她毕业吧，走走形式而已。晓雅啊，你觉得呢。”
“听老师的。”何晓雅表示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乖学生，老师让她向东，她绝对不向西，绝对给足老师面子。
“老方，你有一个好学生。”院长感慨。
这个时候，何父和何母等人也差不多收拾好东西，他们准备去火车站。谭彦之专门开车过来送他们过去，一辆小汽车坐不下那么多人，谭彦之就特意找了一辆面包车。
“爸，妈，我来搬。”谭彦之主动给未来岳父岳母搬东西，何晓雅在学校，他过来送他们，也省得未来岳父岳母说何晓雅在忙。
“麻烦你了。”何父道。
“晓雅让我来的。”谭彦之道，其实何晓雅压根就没有说这些话。反正他来了，当然就得帮何晓雅做一下表面功夫，“你们都先上车吧。”
何父看着谭彦之，他就觉得谭彦之不错，他不禁对何母道，“这一次，总不会有错吧。”
何美丽跟江梓良就直接回去家里，他们在路上正好碰见了江大海。
第115章 包容
大家都住在这边， 抬头不见低头见。何美丽不意外会遇见江大海，没遇见才不正常呢。
“爸！”江梓良道。
何美丽看向江梓良，这孩子在搞什么飞机。也对，江大海是江梓良的亲生父亲， 江梓良这么叫也没有问题。
正当江大海欣喜江梓良主动跟他打招呼的话， 他就听到江梓良用三十七度的嘴说着零度的话。
“爸， 您这个月的抚养费还没有给呢。”江梓良道， “爸，您找到工作了吗？能给了吗？还是要拖延一两个月啊。只要没有拖着拖着就不给了， 其实我也还是能等一等的， 我省吃俭用一点就行啦。”
“找到工作了， 现在就给你。”江大海想自己跟儿子之间， 什么时候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儿子问自己话， 也是问抚养费的事情。
江大海很快就掏钱了， 他把钱递给何美丽。
“给我啊。”江梓良直接伸手去接过钱， “这钱又不是给我妈的， 是给我的。我妈开工厂， 你们还离婚了，她也不要你养啊。而我， 我是您的亲生儿子， 我们又没有断绝关系，我还没有成年， 当然就得你养我。等以后，您老了， 我才好养您啊。”
“……”江大海看着江梓良。
“您现在好歹给一点，等您老了， 我也不会说您什么东西都没有给我。”江梓良道，“大家都是体面人，这一点也是会做到的。不然，别人说我妈有钱，你就不给了，多不好啊。又不是他们以后给你养老，是我以后给你养老啊。”
路人听到江梓良的话，他们仔细想想，也觉得没错。好歹给一点，等江大海老了，也能说他养过江梓良，江梓良也不能太冷漠。
父母对儿女，哪里可能真的一点钱都不给呢。
“后妈那边要钱，我都懂得的。”江梓良故意道，“她肚子里的也是您的孩子，您总不能有了其他孩子，就觉得我不是你的孩子。”
“是，你是。”江大海深呼吸，“我还得去干活，先走了。”
“爸，别太辛苦了啊。”江梓良道，“身边没人，都没有人关心你，也就是我看见了关心您一句。”
江大海快步离开，而何美丽看向江梓良，江梓良还会说这样的话？
“经常听那些大妈说话，听听就知道了。”江梓良道，“不是所有的话都要小姨教的。”
江梓良表示自己也是懂得举一反三的，街上的那些大妈没少说话。江梓良有时候路过也有听到，别人还会对他说一些话，那些话确实不好听，还挺膈应人的。
别人膈应他，他也得学习如何膈应别人啊。总不能因为自己是小辈，自己就不怼回去，该怼回去的时候还是得怼，还得让他们无话可说。
“妈，这是生活气息。”江梓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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