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璱珠借用葡萄的时候,祁黛遇没想过葡萄能提供多大的助力,她虽然知道葡萄聪明,但葡萄毕竟以前都只在衍庆居里伺候,而衍庆居就那么大,需要费心劳神的事并不多,葡萄能展现的能力也有限。
可适才,看见葡萄心思缜密,既调查了当日事情经过,还不忘查清楚叶琼的人际关系,将这些事说出来时也条理清晰,祁黛遇就觉得,自己小看了葡萄。
“跟着我,倒是屈才了。”祁黛遇可惜道,这要是能在皇后宫里,说不定葡萄能成为坤宁宫的交际能手,谁见了都得喊上一句“葡萄姑娘”、“葡萄姐姐”。像梅兰竹菊四个意一样。
葡萄故作惊讶,“主子难道要赶奴婢走不成?那奴婢可不依!”
红桃也在一旁道:“是呀是呀,主子可不能赶走葡萄姐姐,葡萄姐姐算账快心底又好,每月发月例的时候,都把自己的绢花分给我们!”
祁黛遇被她们俩逗笑,“我何时说要赶你葡萄姐姐走了,葡萄和石榴,可是你们主子我的左膀右臂,一个也少不得!”
虽然说这话很地主阶级,但石榴和葡萄用着,她用着真的很顺手。祁黛遇有些理解上一辈子那些有钱人家为什么要顾私人管家了,因为他们什么事都考虑得周到,甚至在你想到之前就把你的需求考虑好了。你只需要享乐就好。
以后每月私下贴补两人五两银子吧,祁黛遇心想。想要马儿跑得好,要给马儿吃好草。她这儿虽然不能给葡萄更好的工作前景,但却可以提升福利待遇嘛。
红桃有些羡慕地看着葡萄,可惜她不如石榴葡萄得用,平日里也只是侍奉茶水,还没梳头的苹果与主子说话的机会多,因此受重视有限。
葡萄去给祁黛遇铺床,边道:“反正主子在哪,奴婢就去哪。”
无论是她,还是石榴,从未有过另谋他就的想法。
诚然,当初被分到衍庆居时是有些许失望的,毕竟同批的姐妹不是去了备受圣宠的淑妃宫里,就是去了有子嗣的安嫔宫里,再不济也是苗美人、曹才人宫中,曹才人位分虽低,但人家以后或许能奋发向上呢?
哪像卧床不起的祁婕妤,几乎一辈子只能缠绵病榻,一辈子已经看到了头。
可石榴葡萄都非那争先的人,石榴求安稳,祁婕妤位分中等,又有皇后庇佑,衍庆居偏居一隅,过的正是最平和的日子。
葡萄则想要管事之权,高位妃嫔那去了也只能做个二等宫女,低位妃嫔则喜爱将权力攥在手中。反倒是衍庆居,主子病体抱恙无暇管事,只能交给大宫女,她去正是合适。
至于如今两人心态是否有变化?
并没有。
且不谈已有几年的相处情分,只看主子生病的那几年,虽然脾气古怪,但多是自己生闷气,再难受也不曾发泄到他们这些宫人身上,相反,或许是怕他们离心,耍滑偷懒不诚心照顾,主子偶尔还会给些赏赐拉拢人心。
是以,衍庆居的宫人都还比较忠心——去哪干活不是干活呢,一个脾气好也算大方的主子难遇,顶多就是照顾起来要更精细琐碎一些。
而等主子好了后,一改往日沉郁,衍庆居多了欢声笑语,还有主子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新奇点子,日子都鲜活了些,且宫人的待遇不但没有降低,反而受到的赏赐比以前要多。
祁黛遇想要躺平,根本不操心衍庆居的日常管理,既满足了石榴寻求安稳的心思,又没有夺葡萄的权,石榴葡萄二人自然不会变心。
想到这儿,葡萄铺床的动作更仔细了几分。
祁黛遇笑道:“还能去哪,估计咱们几个,得在衍庆居住一辈子。”
祁黛遇觉得,如果非得给此生定个目标,那就定为搬到长春宫主殿好了。
问就是惦记主殿的地龙、主殿后面的小厨房。
如果冬日不用烧炭就能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如果想吃什么就能让小厨房做,祁黛遇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一个多么活泼开朗的女孩。
嗯,定个五年,不,十年计划。十年之内,她应该能从昭仪之位,熬到嫔位……吧?
她正畅想着,却听葡萄嘀咕了一句。
“什么?”
葡萄摇头,“没什么,主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扶着祁黛遇上床,眼神却不经意间撇过祁黛遇的腹部。
她想,如果主子争点气,怀上小主子,指定能搬离衍庆居。
第四十六章
翌日, 吃过早膳,祁黛遇和秦璱珠乘坐小轿前往南苑。
两人轿子并排着,秦璱珠打量着祁黛遇:“可算是让你来对了。”
按照先前的商量, 今日两人的装扮都比平日盛重了几分。
祁黛遇一身松霜绿岭领缀白绒的襦裙,梳着垂月髻, 耳带竹节式珠环。罥烟眉,含露目, 眼下两团浅红胭脂, 我见犹怜。端的是清冷柔美之态。
“若我是男子,定要将你娶回家娇藏。”护于羽翼之下,且日日忧心,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 万分娇宠也不为过。
祁黛遇觉得人人各有所美,“我倒觉得你这样才好。”轮廓柔和、圆润饱满, 看着便让人感慨山河盛世,岁月静好,心生欢喜。
“若只有我一人,外人只会夸后宫伙食好。”秦璱珠自嘲道,“那些秀女们,指不定以为后宫嫔妃不过如此,有你在, 也能替我撑撑脸面。”
她知晓自己的姿色,在宫里虽然也算是独一份, 但真细究脸型、五官之精致, 是比不上淑妃、惠昭仪、玫婕妤等人的。
不再说话,一路到了南苑。
白嬷嬷、何嬷嬷已经侯在那儿了。
这两人在宫里也算德高望重, 都是伺候太妃的,虽然这次差事出了岔子,秦璱珠和祁黛遇也没有在两人面前托大,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秦璱珠:“嬷嬷,先带本嫔去看看那叶姑娘吧。”
“是。”白嬷嬷领着二人往里走,经过一个宽敞和合院,转了两道门,约是到了秀女们居住的地方,这儿是三层的围楼,名“会芳楼”。
“叶姑娘住在一楼,自出事后,奴婢便让与她合住的秀女搬至别处,只留下一位与她交好的,夜里也能有个看顾。”
在行宫这一个月,秀女们是没有侍女陪同的,一应伺候都是使唤行宫的宫人。
“嗯。皇后娘娘特地让本嫔带了太医以及不少好药材过来,昨日太医说,叶姑娘伤势无碍,估计今日就能醒了。”秦璱珠道。
祁黛遇走在她身旁,眼神迅速扫过会芳楼,她直觉一向敏锐,别看这院子、廊下空无一人,四周更是安静,但里头个个窗前,只怕都站了人。
随着两人跟着嬷嬷进了叶琼的院子。
二楼某处房间,三个面带焦急的秀女围在一黄衣女子身旁,“张姑娘,怎么办,宫里的娘娘来了,她们一定会彻查此事的,要是发现了……”
“胡说什么?”张诺芙打断她,眼神紧盯着,压迫感十足,“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慌什么?”
“我……”被打断的秀女一抖,有些不解,她们明明……
张诺芙:“你们记住了,这件事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本来就是一场意外,是那叶琼倒霉,就算不是意外,也怪那叶琼自己树敌太多,才会遭人暗害,事发那日,我们正请教嬷嬷插花之艺,如何与那事有关?”
“没错,不能与我们扯上关系。不过,张姑娘,你确定你都处理干净了吗?”又有一人问道。
张诺芙昂起下巴,“自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行宫的宫人平日里见不着几个主子,一点油水都捞不着,好收买的很。”昨天晚上,她将一切都处理好了,绝不会查到她们身上。
“可,若是叶琼醒来……”一直没有说话的何秀女眼神闪了闪,恐惧道。自事发后,她日日恐惧不安,生怕被发现。早知道,不该答应张诺芙做那事的。
张诺芙呵斥她:“她没有证据,又能如何。何况,此事真说起来,本就是她倒霉!”
那瓦片什么时候掉落谁也说不准,原本只是想吓唬一番,谁叫那叶琼烂好心推开其他人,结果自己没躲开,怪得了谁?
另外三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心中安稳不少。
一楼,叶琼房间。
秦璱珠一脸可惜,“真标致的一位姑娘,好端端的要受这番罪。”
床上躺着的女子,即便面色苍白,也能看出其姿容不凡,清丽温婉。
秦璱珠问与叶琼同住的陈秀女,“叶姑娘可还好?”
陈秀女惶恐,头都不敢抬,“这两日比先前好多了,呼吸平稳不少。”
“本嫔听说,那日你也在场,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细细道来。若敢弄虚作假,隐瞒不报,本嫔定不饶你。”
陈秀女立刻跪下,“庄嫔娘娘,臣女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呀!那日臣女与王秀女、何秀女还有叶秀女在梨花轩廊下说笑,那瓦片是突然就掉落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叶秀女反应快,立刻推开了臣女们,自己却被砸伤,臣女们急坏了,第一时间去喊了嬷嬷救人。”
秦璱珠没有言语,而是瞥了香椿一眼。
香椿会意,上前道:“你们几人为何会想着去梨花轩?又为何在那儿停留?”
梨花轩是供南苑秀女习乐之所,有礼乐课时才会开放。
陈秀女道:“那日有礼乐课,叶秀女善琴,课上授课的嬷嬷称赞了她,课后臣女几个便想着向叶秀女讨教,说到兴起时,便停在了那廊下。”声音中已有抽泣之声。
她如今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等回了会芳楼再问叶琼的,反正她和叶琼住一个房间。
香椿皱眉,如此胆小,倒是不好继续问了,秀女毕竟不是奴才,在没有证据前,言辞犀利些都有碍两位主子的名声。
就在这时,卢松递来了消息,香椿出去听了,又进来附在秦璱珠耳边言语。
秦璱珠眼睛一亮,“白嬷嬷,不好打扰叶姑娘休养,还请安排一处空殿,顺便将四苑的秀女们都集合起来。”
“合德堂前有一处大院,那儿地方宽敞,平日秀女们集合也是在那 ,还请庄嫔娘娘和惠昭仪移步。”
集合秀女需要时间,秦璱珠和祁黛遇坐在合德堂内喝着茶。
秦璱珠:“你有什么想法?”
祁黛遇还没开口,她又道:“你可别说你没有任何想法,如此简单的伎俩,连我都能猜出来。”
祁黛遇被噎住,她一根正苗红内心充满正能量的人哪里懂什么阴谋诡计?不过这些日子的宫斗剧、宫斗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她的确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秦璱珠都这么问了,她只好回答:“秀女们的课业时间是固定的,礼乐课又定在梨花轩,地点固定、时间固定,有人利用了这一点。”
“那那人如何确保叶琼一定会站在那儿呢?”
还考起她来了,祁黛遇嗔了秦璱珠一眼,那一眼万千风情,竟让秦璱珠心空了半拍。
祁黛遇:“不是有那三人陪同吗?只需有一人在那处拉着叶琼说话,她便走不了了。”也不等秦璱珠继续问,她接着道:“现在只看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致使瓦片掉落,刚刚卢松不是回话了?想必真相也出来了吧。”
“噗!”秦璱珠笑出了声,吩咐香椿,“一个扭了脚的王秀女,还有一个是谁来着?你惠主儿都说了,你还愣着,还不去找那两个?”
等香椿、葡萄出去了,秦璱珠这才道:“卢松的确问到了瓦片上究竟是何物,不过是最普通的花蜜罢了,他让人掀开了梨花轩的屋檐,发现那些瓦块之间竟藏了不少白蚁,正是因为那些白蚁活动、啃食,才让瓦片松动,掉落伤到人的。”
祁黛遇若有所思,“将浸了花蜜的陶片混进瓦中,引得白蚁啃食,瓦片掉落。这法子也不保险啊。”
白蚁啃食的速度完全不能保证。
“是啊,只能说是那个蠢货运气好,这么简单的伎俩,还真让她成功了。”秦璱珠虽然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
只是个秀女就如此勾心斗角,还是如此不入流的招数。她们这些秀女如何争斗秦璱珠管不着,但那人不该利用行宫的建筑行事,平白坏了皇后交给她的差事。
等白嬷嬷走进来,“庄嫔娘娘,秀女们已经到了。”
秦璱珠毫无动作,“嗯,本嫔还有其他吩咐尚未完成,她们既然到了,就多等会儿吧。”
祁黛遇一顿,看了看窗外,今日没有太阳,室外还挺冷的,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白嬷嬷神色不变,知道庄嫔这是要整顿风气,“是。”
二月的天,行宫又在山腰处,即便快到晌午,还是有些冷意的。
二百多名秀女们站在合德堂前的院子里,有的冷得缩了缩脖子,但四周皆是嬷嬷、宫人们盯着,她们也不敢大肆动作。知道还有宫里的娘娘在,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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