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认知让宁妃的理智崩溃,她急切而又狼狈地往后退,想退到床铺角落,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杨洛娘,她看见杨洛娘张开了嘴,“姐姐,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宁妃听见自己开口,“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曾起鸣,曾起鸣他已经死了!”
杨洛娘还在说话,“姐姐,他打我,打得我好痛啊,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姐姐,你为什么要把我嫁给曾起鸣?我是你的妹妹啊!”她的声音奇怪地变了调,“你恨我,你嫉妒我,你不想让我好过!”
“姐姐,你在害怕,你知道自己容貌不如我,你怕我进宫分享你的宠爱,你怕陛下眼里再也没有你,你怕你再也不是爹娘心中的骄傲,你害怕以后人人只知杨洛娘,不知你杨敏贞!”
“我没有!”被戳穿心思的宁妃尖叫,她顾不上胸口的伤口隐隐渗血,“我怎么可能会嫉妒你!我是杨家的嫡长女,我是陛下的宁妃,我怎么会嫉妒你!”
杨洛娘的身影忽然放大,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何止是嫉妒我,你嫉妒每一个比你好比你优秀的人!你嫉妒淑妃比你得宠,嫉妒皇后抢了你的太子妃之位,姐姐,你真以为陛下看不出来你阴暗的心思吗?”
“啊!!”宁妃被忽然靠近的杨洛娘吓到,惊于躲避却不小心摔倒在地,她挥舞着双臂,挡住自己的头,“你胡说!太子妃之位本来就该是我的!是姜女赢,是姜女赢横插一脚,抢了太子妃之位,我才冠京城、品行无双、百家求娶,我才应该是太子妃,我才应该是皇后!”
“所以,姐姐你就对皇后下毒,你以为皇后死了你就能登上后位吗?”
说完这句话,“杨洛娘”突然消失了,殿中一片漆黑,宁妃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四面八分全是“杨洛娘”!
数不清的杨洛娘异口同声。
“姐姐,你在痴心妄想!”
“姐姐,你在痴心妄想!”
“姐姐,你在痴心妄想!”
诡异的画面彻底冲破宁妃的心理防线,她惊恐地大叫,又带着被“杨洛娘”嘲笑的愤怒。
“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等皇后一死,宫中再无人是我的对手,陛下不可能永远不立继后,到时候,皇后之位一定会是我的!”宁妃状似疯魔,胸口的血已经红透了衣衫,“皇后就要死了,她恐怕到死也不会想到,她的命会丧在我手里!”
宁妃还不知道夏医令已经找到救治皇后的药。
她像是在给杨洛娘炫耀自己的战绩,“这些年,太后和皇后没少让我协理宫务,这后宫里不只有皇后的心腹,也有我的,我已经让穗禾行动了,那些被抓到慎刑司的人,根本不足为惧,等小祥一死,凶手只能是安嫔,我自杀在先,谁会怀疑我?”
“陛下,陛下不会杀我的,有父亲在,陛下不可能杀我。母亲,洛娘,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恨父亲,但父亲还有用,我还得留着他,等以后,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母亲,我会成为皇后的,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一定会成为皇后的,我才是你最得意的女儿,我才是!”
失血过多令她浑身发冷发软,眼冒金星,宁妃趴在地上,几近胡言乱语,她并没有注意到“杨洛娘”已经不见了。
直到寝殿大门被推开,光亮照进来,照在蜷缩在角落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宁妃身上。
宁妃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光亮之处。
她看见了……脸色铁青的皇帝。
时间回到大约一炷香前,长春宫里祁黛遇等来了皇帝。
祁黛遇难得主动派人寻她,蒋渊如今正是对她充满好感的时候,自然不会不来。
“你的宫女说你有事与朕说,是何事啊?”
言荷捧着一个盒子上前,祁黛遇指着那盒子说出准备的说辞,“这是臣妾准备的祛疤膏,臣妾想着,也许宁妃娘娘用得上。”
“你要送给宁妃?”蒋渊有些惊讶,虽说宁妃不像是毒害皇后的人,但到底没有完全脱离嫌疑,祁黛遇与皇后关系好他是知道的,她竟然还想着给宁妃送祛疤膏?
祁黛遇抿了抿唇,“臣妾听说宁妃娘娘伤得很重,受伤之处日后恐怕会留下疤痕,没有一位女子愿意自己的肌肤上留下丑陋的疤痕,臣妾也只是将心比心罢了。如果宁妃娘娘真的是害皇后娘娘的人,陛下说过绝不会留情,这祛疤膏宁妃也用不上。但倘若宁妃娘娘不是,她平白受了这番苦,这祛疤膏就当臣妾替皇后娘娘的聊表歉意。”
看见她认真的表情,蒋渊不由想到她给养济院捐赠的那些银子。
她总是这么善良。
蒋渊:“这样说的话,你自己派人给宁妃送去就行,还特意找朕来做什么?”
祁黛遇横了他一眼,娇态顿生,“臣妾可不敢擅自送东西。”
那模样看得蒋渊忍俊不禁,“原来是想让朕证明你的清白啊?”
在他看来,祁黛遇是被之前的事吓到了,再不敢随意往其他宫里送东西,这次送祛疤膏,也是特意过他这个皇帝的手,这样日后要闹出什么事来,他就是见证。
“那皇上答不答应嘛?”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祁黛遇内心有些焦急。
蒋渊这会儿是乐意纵着她的,“你都特意求朕了,朕自然得答应。”他说着就要叫全福海把祛疤膏送到翊坤宫去。
却被祁黛遇拦住,“陛下,宁妃娘娘受伤到现在,臣妾还未曾去探望过,宫里其他姐妹也忧心宁妃伤势,只是因着……也不敢打扰,眼下时辰还早,不如臣妾陪着皇上,一起去一趟翊坤宫,也顺道将这祛疤膏送去?等明日再有妃嫔来问,臣妾也好告诉她们宁妃娘娘的情况,好让她们安心。”
她都这么说了,蒋渊也不好拒绝,正好,宁妃受伤后他也抽不出时间去看,就现在过去看看吧。
长春宫就在翊坤宫边上,离得很近,踏进翊坤宫,院子空无一人,隐隐约约能听到寝殿传来的动静。
祁黛遇点击了光屏上的返回按钮,无人机投影关闭,“小鸟”按照设定好的路线自动返回,众人只觉得一只鸟从头顶飞过,并未察觉异样。
见连个守夜的太监都没有,蒋渊皱起眉头,等靠近寝殿,听见里面传出宁妃的尖叫,脚步一顿。全福海手提宫灯,正要开门,却被蒋渊拦住。
“等等。”
宁妃的声音在安静的夜空里十分清晰,那些石破天惊的话让跟着来的宫人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一个个无声地跪了下去。
祁黛遇心中高兴不已,面上却装作惶恐,也要跪下去,却被蒋渊握住了手。
宁妃的话越来越猖狂,站在蒋渊身边的祁黛遇清楚地听到蒋渊喉间的一声怒极后的冷笑,然后,蒋渊一脚踹开了面前的大门。
“宁妃,你死不足惜!”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帝出现得太过突然, 宁妃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扣押住,头晕眼花的她只听见皇上冷笑。
“来人,传朕旨意, 宁妃心思歹毒不堪妃位,夺其位分革其封号, 送入慎刑司审讯!”
下一秒,她晕了过去。
即便如此, 蒋渊也没有改变主意, 全福海立即挥手,让人将宁妃带走,此时也没人顾忌宁妃身上还有伤了——谁都知道, 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宁妃完了!
等宁妃被带走后, 气氛有些安静,祁黛遇的手还被蒋渊握着, 有些疼。
“陛下?”她轻声道,紧接着就见蒋渊眼神锐利地看向她。
祁黛遇心一跳,面上表情却如常,还浮现了一丝委屈,她抬起胳膊,“手,疼……”
她知道蒋渊在怀疑什么, 这个时间点她突然请他一起到翊坤宫,又这么巧撞见宁妃自己暴露毒害皇后的事, 而宁妃刚刚的状态明显不对, 要是蒋渊不怀疑她在其中做了什么那才奇怪。
可祁黛遇并不担心自己的境遇。
一来,她要来翊坤宫的理由合情合理, “简单善良”这个人设虽非祁黛遇刻意塑造但也莫名其妙早早立住了,在皇帝皇后心里根深蒂固,作为一个“善良”的人,她关心宁妃没什么不对。
二来,这会儿无人机应该已经飞回了长春宫,等她回去之后就会丢进“手机回收站”销毁,皇帝就算把皇宫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她“装神弄鬼”的证据,而她一整天都在长春宫里只现在跟着皇上来了翊坤宫根本没有接触过宁妃。就算小橙子和葡萄的行踪被发现,但两人并不知道祁黛遇具体做了什么。
最后就是,她还有皇后娘娘这条退路,如果小橙子和葡萄真的被发现,皇后娘娘一定会救下他们。
而蒋渊,的确对祁黛遇产生短暂的怀疑,但这疑虑又很快消散。
倒不全是因为信任祁黛遇的善良,在蒋渊看来,以她的心机,根本比不上宁妃,怎么可能设计这样一个局?
蒋渊内心其实更怀疑此事乃皇后所为,祁黛遇只不过听从皇后吩咐,引他过来罢了。
看祁黛遇委屈巴巴的,蒋渊手松开些许,却并没放开她的手,“朕先送你回去。”
蒋渊如他之前说的,一旦找到毒害皇后的人绝不容情,甚至于第二天早朝,杨恒才拱手想要说话,蒋渊就道:“怎么,杨阁老这次又要大义灭亲了吗?”
杨恒当即白了脸。
“子不教父之过,生为人父,却教导出如此歹妇,杨恒,你岂堪内阁首辅之位?如此家风,如此人品,还想当天下学子之师,若天下学子都学了你去,这朝堂之上,还剩多少忠心傲骨?”
这话太过诛心,杨恒“噗呲”跪到地上,大汗满头。杨系一派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无一人敢出头求情。
蒋渊:“杨恒,你乃毒瘤也!”
一句批语,彻底断了杨恒仕途,当日朝会结束,杨府就传出杨恒有卒中之象,次日,杨恒自请辞去官职告老还乡。
后宫,坤宁宫里,祁黛遇扶着皇后慢慢走到榻前坐下。
“宁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祁黛遇欣喜道。
宁妃被带进慎刑司醒来后,也反应过来自己中计,她还想反抗,急中生智说是有人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说她是被操控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是有人想嫁祸她。
可最有嫌疑的安嫔已经被控制住根本不可能对她下手,而宁妃也解释不清她说出的那些事里很多她本人才知道的细节。
宁妃入慎刑司后,那个小祥也承认了宁妃曾交给她一份毒药,让她喂给了淑妃。淑妃“自缢”是她伪装的结果。
紧接着,被内务府拨去翊坤宫临时伺候的一个宫女主动坦言,她听见主殿有动静就去查看,结果却看见宁妃娘娘寝殿里闪着幽幽蓝光,宁妃还说什么“妹妹”、“对不起”之类的话,像是遇了鬼一样,那场景太过吓人,给她吓跑了。
于是宫里就传出了各种传闻,说宁妃害死了很多人的性命现在人家成了鬼找上门了;还有说宁妃害死了自己的妹妹,被冤魂缠上疯魔了。
鬼神之说总是动人心魄,到处都在传那宁妃受了伤正是阳气虚弱之时,才会让冤魂侵身。
是的,祁黛遇也没想到,宫人们自发给这件常理无法解释的事圆上了!
而宁妃的宫女穗禾被带进慎刑司后,本来想揭发葡萄哄骗她的事,结果听闻宁妃被杨洛娘的魂魄缠上发疯,心灰意冷下,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等杨恒也辞了官,宁妃似乎终于意识到再无寰转的余地,这才承认自己做下的事。
祁黛遇:“皇后娘娘,那个小祥,是您暗中施压了吧?”
她怀疑,最近宫里那些传闻背后也有皇后的推波助澜。
皇后赞赏地看了祁黛遇一眼,“总不能让你孤军奋战。”她自然要帮衬着处理干净。
皇后做的比祁黛遇想到的还多,她让人砍了小祥兄弟的一根手指送到小祥面前,在家人面临死亡威胁的恐惧下,小祥什么都招了,还是皇后让其先按耐不动,等祁黛遇这边的结果。
还有穗禾,穗禾在慎刑司能听到宁妃的情况,也是皇后的暗中授意。
至于宫中那些宁妃见鬼的传闻,的确有皇后的手笔。
想到宁妃那明显不对劲的自我暴露,皇后看祁黛遇的眼神幽幽,她心中自然有许多疑惑,但她什么都没有问。
这倒让早准备好一套说辞的祁黛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主动道:“皇后娘娘,您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皇后摇了摇头,“本宫只知道,你做得很好,就足够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后不需要知道祁黛遇用了什么手段,且应该为祁黛遇有这样的手段高兴,这证明,她没有看错人,祁黛遇并非无能之人,她有自保以及反击的能力。
“此桩事了,宫里各种还得运转,只是本宫身子大不如从前,再想像以前那般亲力亲为是不行了,你与和嫔可得多帮帮本宫。”
祁黛遇面色一苦,皇后不听她撒娇,“惠嫔,本宫在这宫里最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见皇后这么说,祁黛遇也收起玩笑神情,认真道:“臣妾明白。”
离开主殿的时候,祁黛遇见大公主正在院子里射箭,箭都是特质的木箭头,箭靶挂在不远处的树上,虽是新学,但大公主的姿势也已经有模有样。
二皇子板正地坐在石凳上,给自家姐姐数中箭的次数。
见祁黛遇出来,大公主放下弓箭,“惠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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