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小妹妹,乖巧懂事,会关爱兄长。
眼看她绕过桌子到近前,唐纳言不自然地略微后撤,他说:“是谁告诉你的?”
“静宜呀。”庄齐把手上的托盘放下,拿起一盒药,一副兄妹闲聊的架势,她说:“她姥爷不是在住院吗?她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你了。哥,老爷子生的什么病啊?”
这就很像从前的庄齐了。
在外面安静文气,极少开口说短论长的,但回了家,小孩儿心性就跑出来了,有一箩筐的问题扔给他,一件小事都要弄清爽。
像是像,但演的成分居多。
小时候这么提问,她可都是睁眼盯着他看,一瞬都不错的。
现在......好像连抬头都不敢呢。
唐纳言笑了下:“人老了嘛,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的保健医生又不敢担责,劝领导去医院去最稳妥的。好像是心脏方面的,我去看高老的时候,也没打听那么仔细。你想知道,我下次给你......”
“我不想知道。”庄齐慌张地打断他,她小声:“谁要知道这个呀,我是......”
唐纳言手搭在椅背上看她,“你是没话找话。”
她唇边泛起一点被识破的笑意,温柔里带着几分羞怯,脸颊在台灯下透出如玉的光泽,像春夜里月光下的静池。
庄齐哎呀了一下:“揭我的短就厉害,药也不吃。我还不是怕你生气,弄点话来说。”
“我什么时候认真生过你的气?”唐纳言反问道。
是,哥哥是不会生她的气。
但她想要的,不只是他的不生气。
庄齐把药递给他:“这个怎么吃啊?”
“三粒吧。”
“我剥给你。”
唐纳言伸手接了,妹妹的指尖刮过他手心,有种酥麻的痒。
庄齐又赶紧端上水,“这杯应该是热的,还冒白烟呢。”
他点头,不设防地喝下去,险些烫破舌头。
唐纳言强行吞了药片,皱着眉说:“你倒水前试过冷热吗?”
庄齐尾调上扬地嗯了一声,她问:“很烫吗?”
“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舌头应该起泡了。”唐纳言点头。
她不好意思地笑:“可是外面摸不出来,这杯子太隔热了点。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对,是该怪我。瞧我把你给娇惯的,一点都不会照顾人。”他说。
庄齐红着脸低头,又着急去拿另一杯给她哥,结果一下没握住,半道淋在了唐纳言的裤子上。
叮咣一声,杯子滚碎在了地板上,她哥身上也湿了半边。
那一片狼藉的场面简直没眼看。
庄齐在心里哀叹,怎么能有人毛手毛脚成这样?也不太成文了。
她看了眼唐纳言,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抿着唇不动声色。那镇定的神情,像是早就料到她什么都做不好。
弄得庄齐更慌了,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是先收拾杯子,还是先处理她哥湿漉漉的裤子。
还是她哥吧,他本来就是病号。
庄齐抽了两张纸,蹲下去要给唐纳言擦干净。
她的手刚碰上大腿的边缘,就被他握住了。
庄齐抬起脸,懵懂困惑地看向他:“哥。”
唐纳言拉着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要忙了,听我说两句话。”
哥哥的手好热,眼睛里含了浓郁的温柔,像清晨化不开的雾霭。
庄齐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你要说什么,先把这条湿裤......”
“听我说,我不喜欢张文莉,也不会娶她,那天在你们学校碰到她是巧合,以后不要再因为她发脾气,那真叫白伤心。”唐纳言打断她,郑重其事地说出这么一句,像下达指令。
庄齐神经紧绷着,她脚底泛空,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发虚,只好将纸团揉了又揉。
她低下眉头:“无......无缘无故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唐纳言沉沉看她,明知故问:“头一阵是谁来着,人家只是打个电话过来,就哭成那个样子。”
“我不是为她哭的,她有什么好哭的?”庄齐急地差点要跺脚。
但她的手被哥哥牢牢握着,整个人快要贴近他的怀里,她不敢再乱动了。
书房里太静了,一只灰色的麻雀飞过来,翅膀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噗噗的响声。
唐纳言的声音低下去,柔声哄她说:“那齐齐是为什么哭了?”
哥哥的语调太轻了,仿佛天上的月亮溺在了水里,一滩收拾不起来的温柔。
庄齐装不下去,刚进门时粉饰出的刀枪不入,她再也演不好了。
“你明知故问。”庄齐的眼神委屈又不甘,清亮中晕开浓重的湿气。
第18章 上来,我送你。
窗外夜色浓酽,各家各院的轩窗里,散落着明亮的灯火。
唐纳言抿紧了唇,英俊的面容搁置在昏淡的光线中。
他的嗓子很哑,也很干,血管里躁动着密密的痒。
他无声地吞咽一下,“为什么?是因为你觉得,我不爱你吗?”
庄齐撅起唇说:“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我说了我......我爱你之后,你那么大声地凶我,让我走。”
在哥哥的主动询问下,庄齐才肯正视她的痛苦和难堪,不再一味地当作没发生,试图把它们掩埋在脑海深处,还要多盖上一层土。
“这就是胡扯了,我哪有说过一个走字,是你自己拉开门跑掉。”那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唐纳言不觉得自己的记性差到了这个份上,会记错这么关键的部分。
“你有!你说......你说......”庄齐突然就抽噎起来,她急于举出例子来证明自己的委屈,可过了这么些天了,加上她刻意地遗忘,真的有点不记得了,只能囫囵地说:“你说我不像话,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的,总之你说了!”
唐纳言拉着她的手,皱着一点眉,一副无可奈何又有点想笑的表情,耐心地等她控诉完。他轻声纠正:“我说的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主语不对,语气也不对。”
“这是一样的!这是一样的!”庄齐越来越大声,还用手背擦上了眼睛。
他根本招架不住,也不再尝试讲清楚道理,本就讲不清。
唐纳言连连败退下来:“好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
庄齐湿着眼眶,情绪像从山顶泄下的洪水,堵也堵不住了。
她伸出一双细瘦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抱住唐纳言,顾不得他湿掉的裤子,跪坐在了他的身上,她伏在他肩头,不停用他的衣服揩眼睛。
妹妹的眼泪丰沛柔软,和她瘦弱的身体一样,像吸饱了水的软体生物。
唐纳言的手腕轻微地颤动,用力抱紧了她。
他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好了,不要哭了。”
庄齐没说话,她用扭动身体来表达抗议。
唐纳言一下下拍着她,“你自己说,哥哥怎么会不爱你呢?”
怎么回事,长大后念了书,懂得道理多了,反而更难哄了。
“不爱,你不爱。”庄齐又开始用力地摇头,她说:“你那种爱,和我的完全不同。”
唐纳言笑:“其实没什么不同,看你怎么定义爱。”
听见他这么说,庄齐才止住了眼泪。
她坐直了,低眸看着唐纳言,胡乱用手背蹭脸,说:“你......你什么意思?”
哭得太久了,庄齐的眼睛红红肿肿的,如同剥下来的荔枝壳。
唐纳言抽出纸巾,给她细细地擦着,他说:“我问你,你又确定你是爱我吗?不是依赖,不是感激,在这个范畴里,也没有哥哥,只是把我当做一个男人,是这样吗?”
“我没想过,我只知道我会梦见你,你一靠近我,我就想要腻在你身上,是不是很不要脸?”庄齐说完,小心翼翼地去看她哥,还是怕被骂。
但这次唐纳言没动气,他摇头,笑说:“都梦到我什么?”
“接吻,在每一个我们待过的地方。”庄齐小声说。
灯光下,唐纳言坚硬的喉结咽了又咽,身体也起了不容忽视的反应。
是他没有想到过的内容,被妹妹这么赤裸地说出来,他都面红耳热。
但该说的话还要说完。
唐纳言喘动两下,他说:“好,这个问题不去说了。不管你是怎么样,哥哥都爱你,各种意义上都有。以后......”
他顿了一下,脸上是一点也藏不住的困苦,这个以后后面要增添的内容,让他感到苦闷。
庄齐瞪着眼睛看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酸胀,因为哥哥说爱她。
他是天上运转了几亿年的行星,一直沿着固定的椭圆轨迹运行,他内心的秩序和规律都太坚定,没有什么能动摇他。
但他现在说爱她,庄齐不太敢相信。
唐纳言往后拨了下她的头发,他继续说:“以后......就算哪天你想清楚了,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爱,不再需要我了,要我本分地当回哥哥,我也照做不误,好不好?”
这句话实在过于温柔甜美,像一个扎着蝴蝶结的陷阱,让人忍不住一头栽进去。
哥哥这是在做什么?他把选择的权力牺牲让渡,将自我的价值一再挤压,只为成全她一时兴起的爱?
这算什么?一种安抚性的施舍吗?
庄齐才不要这样的施舍呢。
她张口就说:“不好,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不是没有你就不能活,不用你这样可怜我。”
唐纳言说:“这不是可怜,小齐,不要话都没有听清,就误会......”
“哥哥说的对,我这就去考虑清楚,也许我搞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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