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言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痛。
他厉声打断她,“不要再说胡话了,我本来就没同意,所以也不作数。”
庄齐瞪大了眼睛,急中带喘地问:“你怎么没有同意?”
唐纳言说:“我是不是让你去静心,好好休息,从头到尾没接你的话?”
她的嘴唇翕动着,蹙着眉回忆那天晚上的话,好像还真的是。庄齐说:“可我......”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唐纳言抬起手,钳制住她的下巴,眼神如积雨的乌云般压下来,“你不记得的话,我就再重申一遍,你七岁那年我管了你,这辈子就不会不管,半途而废的事我不做。”
顿了一下,他才松开她,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加重了,“你说不要在一起,我也让你自己过了这么久,总该可以了。但你想分手,除非我今天这口气上不来,两眼一闭,那就随你怎么闹到天上去。”
庄齐眨了下睫毛,蓄满了眼眶的泪珠从泛红的眼尾滚落,流进她的鬓发里。她也委屈,眉心都拧到了一起,“我又不是闹,我不想你为了我劳心费神,我怕你太辛苦。”
灯光下,唐纳言用手帕拭干她的眼角,他柔声说:“你这样,我看着就是胡闹,出于本心做的事,它不能算辛苦,明白吗?”
他在前边苦心孤诣地扫清障碍,为他们争取在一起的权利,结果身后的小姑娘先弃了权,她小手一摇说她不想要了。
这不叫胡闹叫什么?
她点点头,“明白了。”
有人敲了敲门,小鲁提着两个食盒和一个旅行袋,出现在了病房里。
他走到茶几边说:“唐主任,我去万和取来了,放这里吧?”
唐纳言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好,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
看见来了外人,庄齐忙抹了一下脸,叫了句:“小鲁哥哥。”
小鲁凑到病床前,“齐齐又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一个又字让她脸红了一下。
庄齐摇头:“还是好难受,头晕。”
小鲁说:“快吃点东西吧,我在后厨看着熬出来的粥,还配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嗐,我上哪儿知道这些,都是唐主任交代的。”
唐纳言把粥盛在小碗里,放在移动小桌上,推到了床边,又去扶庄齐坐起来,“慢一点,别起太猛了。”
小鲁见状,十分有眼色地告辞走了。
庄齐披着毯子靠在枕头上,“我以为你会叫蓉姨来送呢。”
唐纳言吹了几下粥,喂了一勺到她嘴里,“叫不了,我也很久没回去过了。”
她咽下去,连忙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也不回去?我们不都分开了吗?唐伯伯还在怪你吗?”
“就不能是我怪他吗?”唐纳言慢慢搅动着粥,他说:“那么个没人情味的家,有什么好回的?让他们夫妻俩去过吧,我和他们谈不来。多说两句还要吵起来,离远一点好,省得成天斗成乌眼鸡。”
庄齐眼神黯淡下去,轻声说:“哪有啊,你以前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儿子,怎么会谈不来?”
“好儿子就活该被拿来摆布?”唐纳言又喂她吃了一口,擦了擦她的嘴角,耐心把道理揉碎给她听,“你不要再为我的事自责,这一切都是我和他们的矛盾,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家这一系列的复杂状况早就存在了,不是你带来的。现在话已经说开了,你谁也不用怕,他不会拿你怎么样,更不敢拿我怎么样的。他并不是霸道到了什么顾忌都没有,记住了吗?”
正相反,名和利这两个字,一辈子都把唐伯平吃得死死的,他行事前,一定也最先考虑这两方面的得失。
庄齐点头,“记住了,我以后不自作主张了,真的。”
她咬重了末尾两个字,生怕他不信似的,就差把手举起来了。
唐纳言掀起眼皮,用了三分力,“最好是真的,你下次再跟我......”
“什么呀?”庄齐坐床上望着他,眼神明亮,像小猫亮出了爪子,“你就拿我怎么样?说啊。”
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骂又不好骂,打更是从小就没舍得过。
他简直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大话没说出来,唐纳言先松了口,“好了好了,吃东西。”
就是这样细心地喂,庄齐还是没能吃下多少,到后来一个劲地摇头。
唐纳言看着没动几下的粥和菜,叹了口气:“就这点胃口,难怪会营养不良。”
但她还病着,也不好逼她现在就进补,只能出院后慢慢调养。
庄齐在床上扭动了一下,“哥,出了好多汗,难受。”
他摸了下她的额头,“退烧了,抬一下胳膊试试,还能动吗?还是我打盆热水来,帮你擦一遍?”
她立马摇头,“我不要哦,那怎么好意思的呀,自己可以去洗。”
唐纳言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有哪里我没看过?”
庄齐躲避着他的目光,喃喃道:“老流氓,你还有理了。”
“说什么?”他俯身下来听她讲话。
庄齐不敢再重复,她说:“我想去洗澡了。”
唐纳言拿出她的换洗衣服,把她抱到了洗手间门口,放下她说:“门不要反锁,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能有什么事啊?”庄齐从他手里抽走了裙子,嫌他太啰嗦。
但一转过身,她抱着面料丝滑的睡裙,唇角抿出一个嫣然的笑。
她承认她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一天也离不开哥哥的小女孩。
有他在的时候,庄齐会觉得自己是一尾红鲤,游动在哥哥撒下的鱼饵边,不停地摆动着她绚丽的鱼尾,做出类似动物自发求偶的行为,乖乖等着他把自己钓上去,好趁机吻一吻他温热的掌心。
庄齐洗完后,清清爽爽地躺回了床上。
唐纳言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丢到了走廊外的垃圾桶里,回来洗干净手,从小鲁拿来的包里面,取了一套更闲适的衣物。
庄齐转了下乌珠子,疑惑地说:“你干什么,还准备在这里住吗?不要吧。我已经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呀,这儿肯定睡不好的。”
“又要把我赶走啊?”唐纳言手里拿着衣服,忽然回头问她。
庄齐不敢接话,她支吾了一阵,“我......我就是提个建议,不听算了。”
他往洗手间里去,留下咬牙切齿的一句,“你这些孩子气的话,我当然不会再听了。”
有哗啦的水声传出来,庄齐坐在床上听着,窗外是浓稠的夜色。
她低头摸着毯子上的纹路,既惊且喜地想,原来从一开始,哥哥在犹疑徘徊过后,打算和她续上的,根本不是一拉就断的细巧关联,而是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
而从那时起,庄齐就知道她会为他生病。
第41章 但我好爱你
夜色微阑,低垂的云幕里托出一弯钩月。
单人病房内,庄齐躺在唐纳言怀里,腰腹相贴。
走廊外也太静了,静到她耳边全是自己急促的呼吸。
这张床很小,两个人睡显得有点挤,为了防止她掉下去,唐纳言不得不收紧手臂,是抱住她,也抱住流离失所的爱欲。
黑暗里,他低下头,用脸贴上她的额头,冰冰凉,没有再发热了。
唐纳言拍着她说:“你怎么连自己在发烧也不知道,还跑出去吃饭?”
庄齐说:“反正身上总是难受,不是这里就是那里,我也感觉不出来。”
“总是难受?”唐纳言在枕头上转了转脸,他问:“还有哪里?明天一起检查一下。”
庄齐在他怀里摇头,毛茸茸的头发扫着他的胸口,“说不好,想你的时候,胸口总是很疼,手臂也跟着疼,感觉哪儿都疼。”
唐纳言的呼吸停顿了一秒,又重重地响起来,他用力捏了下她的耳垂,“还敢这么自找苦吃吗?”
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些忧郁又晦涩的心情,她不想再重复一次了。庄齐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断往他身上贴过去,像要钻进他身体里。
她委委屈屈地娇嗔道:“唐纳言,我不知道要怎么爱你,但我好爱你。”
找不到任何妥善的办法了,她被这份爱逼得走投无路。
浓稠的暗夜里,唐纳言的皮肤上起了针孔似的颤栗,更用力地抱紧了她,细腻温润的皮肉不停地摩擦,两具瘦而硬的骨骼死死地硌在一起,心口也被磨得发酸、发胀。
他还能够说什么呢?只有紧紧地抱着她。
小女孩敏感的身体不经蹭,蹭破了蜜桃外面那层薄薄的果皮,紧跟着流出了丰润的甜汁。
庄齐难受地磨了一阵自己,左腿和右腿在被子里交缠着,但仍然是隔靴搔痒。
后来实在难忍,她挣开了他的禁锢,急急地把嘴唇往上凑,在黑夜里乱撞。
她吻在他的鼻梁上,又吻在他颤动的眼皮上,吻过他的脸颊,滑软的舌头含住了耳廓,专心地舔/弄那颗小痣。
庄齐轻细地喘着,她小小的呼吸在唐纳言听来,像一阵阵短促激烈的蝉鸣。
她身上甜软的香气侵袭过来,来势汹汹地钻进他的皮肤里,唐纳言难耐地闭了闭眼。
把他耳后完全打湿了,她又来含吻他的嘴唇,手摸在他的喉结上。
庄齐还很虚弱,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吻他的时候,像是在吃她最爱的南水梨,她的嘴很小,吃起来也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要把他慢慢地蚕食干净。
唐纳言担心她的身体,始终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但也快要忍不住了,放在她后背上的手,已经渐渐地不再听指令。
但她还病着,这又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怎么好这么胡来?
尽管唐伯平指着他,大骂他是个没有人伦纲常的畜生,天一黑下来,就要迫不及待地按着妹妹做/爱。
难道守在西山窥伺的人没告诉他吗?
哪怕是在白天,他也一样克制不住地,将妹妹剥成去壳的鸡蛋,一寸寸地耐心吃着,地毯上水都流成小溪了,他才大发慈悲地送进去,听她叫到声嘶力竭。
失去忍耐的一瞬间,唐纳言捧起她的脸,滚烫的舌头探入她的口腔,一点余地也不留,黏腻地在里面搅动着。
“呜......”庄齐丢了主导权,身体一下子就软了,手脚无力地攀着他。
因为过分剧烈的动作,他们身下的铁架床,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静谧的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地令人脸红。
庄齐想,路过的护士会不会听见?
听见他们兄妹接吻的水声,还有她不知羞耻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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