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齐放到他们家养,唐纳言倒是会趁人之危,连自己妹妹都要染指。平时看他文质彬彬,还以为他和别的纨绔不一样,是个难得的才俊,结果就这么引诱他的小妹妹?
去车里?他们去车里干什么?
蒋洁脑子里全是淫/乱不堪的画面。
她小小年纪的女儿,不知道已经被身强力壮的哥哥摁着做了多少次,庄齐那么怯弱,又寄人篱下,一定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看她倚在哥哥怀里,那么乖地求他去车上,一看就是被强迫惯了的。
都说唐家怎么待庄齐好,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原来就是这么个好法儿!
唐伯平是个嗜好名利的伪君子,演了一辈子的正派角色,还以为他的儿子会不一样,没想到还要更混账。
一阵天旋地转,蒋洁快要摔倒的时候,身后有人扶住了她。
她往后一看,认清是她的丈夫夏治功以后,攀住了他的手臂,“老夏,不能再拖了,我要把庄齐带走,你知道......”
夏治功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着急。他说:“知道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蒋洁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和盘托出,“唐纳言这小子,他居然......他居然和齐齐......”
没等夫人说完,光看她脸上难以启齿的神情,夏治功已经老练地悟出来了。
但他不相信,反问说:“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你搞错了,不会的,纳言又不是别人。他在我身边这么久,一向是最有分寸的。”
蒋洁还陷在慌乱的心绪里,焦灼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他们两个就在树底下......做那种事。”
这毕竟是在外面,夏治功也咳嗽了下,环顾了一圈四周。他还算冷静,“即便如此,那你也要搞清楚头绪,说不定是庄齐自愿。两兄妹处久了,难免生出爱慕之心。”
蒋洁一听又激动起来,“她才多大!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怎么也不应该喜欢比自己大九岁的哥哥,一定是唐纳言哄她骗她!”
“我看倒也未必吧。”夏治功实事求是地说,“不是我偏袒纳言,他人品端正、心性磊落,以他的身份和样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不至于诱骗自己妹妹。”
蒋洁瞪着他,眼中射出滚烫的怒火,“你也被他骗了,我们都被他沉稳的外表骗了。他误了我女儿,误了我和敏清的女儿,我不会放过他。”
多少年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了。
夏治功眉心一跳,霍然变了脸,语气也冷淡了几分,“我还没糊涂到那份上,会轻易被个年轻人蒙蔽,他是我亲自选的秘书,从早到晚都在我身边,能骗得了我两三天,还能骗得了我两三年?纳言是什么人,除了他老子唐伯平,我最清楚。”
他骤然寒凉下来的口气让蒋洁也肃了片刻。
夏治功带着几分轻蔑,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他哼了声,“你倒是没怀疑过你的女儿,就庄敏清那样风流的秉性,能生出什么正经人来?我偏说是她先勾引纳言的,你又好怎么反驳我呢?”
听完他的话,蒋洁像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浇得浑身冰凉。
果然他们看待一桩事情,永远都站在男本位立场,在对女性的道德谴责和人格打压上,这帮男人空前地团结,牢牢守着同一条战线。
蒋洁一反往常的柔顺,尖叫着指控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岁数轻,就算是两情相悦,吃亏的也是她,唐伯平能让她进门吗?他们这样会有结果吗?最后还不是齐齐受人非议,青春也白白送给了这小子,占便宜的还是他唐纳言!”
看他不说话,蒋洁又连连摇了几下头,痛苦地望着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你讨厌敏清,也讨厌我和他的女儿,这么多年拦着我,死活不让我和她相认,找尽理由来说服我,说她在唐家很好,日子过得很平稳,这也叫好吗?”
“夏治功,我告诉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把她认回来是不可能的,我不能看着她跳进火坑!敏清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疼女儿,无论如何,我这个当妈妈的不会坐视不理。我要把她带去美国,我给她联系最出色的导师,再也不回这个地方。”
夏治功充满讽刺意味地笑了下,忽然伸手掐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敏清,敏清,全是你的敏清。他这么好,当年为什么没和你结婚呢?还让你蒋大主持屈尊降贵,嫁给我这个二婚的老头子。”
这样的姿势,蒋洁不得不抬起头和他对视。
她在这份逼迫里红了眼眶,“当年他有难处,你不许提他,也不配侮辱他。”
“是啊,庄敏清他死了,就谁也比不过他了,还是死人好啊。”夏治功把她拽到眼前,咬着后槽牙,恨意昭然地说:“人一死,生前有多少罪过都抵销了,犯下的错事也可以不作数,你又全记着他的长处了。我们结婚以来,你就是不肯生一个孩子,是因为庄齐吗?你早就准备好要带她走,是吗?”
有两行热泪滑下来,蒋洁目光倔强地说:“是,我是这么打算的。”
“好,好好好。”夏治功松开了她,后退了两步,“疼了你这么多年,还是比不过你那段露水姻缘,真是太好了。”
蒋洁被这股力道推得站不住,扶住了身边的柳树。
夏治功在她面前点了支烟,他说:“打算怎么做?要把女儿认回来,把当年的事都捅出去,我的脸面不要了,你自己的名声也不管了,让全世界都知道,当年你在美国留学时,十九岁就和人生了孩子,是吗?”
“这不要你管。”
夏治功用不响亮却笃定的声音说:“不要我管?你就试试看,没有我同意,你能不能走得了!”
她失望地笑了下,“大不了我和你离婚,夏治功,你吓不到我的。”
蒋洁匆匆跑开,她走到外面去找唐纳言的车,看看这个禽兽到底在做什么。
昏暗的夜里,在落满银杏叶的车位上,那辆奥迪稳稳地停着,隔得老远就看见车尾一起一伏,在月色下轻微地晃动。
她捂着心口,实在没眼再看了,回了自己车上,连做几个深呼吸。
唐纳言这个下作胚子。
蒋洁靠在椅背上,渐渐冷静下来以后,给唐伯平的秘书去了电话,她知道他的时间难约,办公室的门也不是谁都能进,所以先询问孙立行。
她要先看看唐伯平是什么态度。
孙立行很意外,“蒋教授,您找我有事?”
蒋洁说:“是这样,孙秘书是顶聪明的人,我也不绕弯子了,关于庄齐和她哥哥的事,有一些话,我希望能单独和唐伯平谈,你看着安排一下,好吗?”
“可以的。”孙立行心中猜出了一点模子,不敢大意,“时间和地点,我再另外通知您。”
“添麻烦了。”
第44章 就是你呀
大四已经不剩多少课,庄齐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论文发表上,也为日后读研做准备。
之前写的一篇,关于东南亚青年在社会政治变革中的角色演变,很幸运地投中了《世界政治与经济》。
而唐纳言在这当中居功至伟,庄齐写到一半就失去了耐心,说不投算了,反正保研的话她成绩也够了,不用额外加分。
他冷着脸教训她,“你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没恒心,碰到一点关卡就不过了。搞学术研究是一项秩序感很强的事,跳脱不开这个已经固化的评价体系。如果这样一篇文章都拿不下来,那么你今后还是不要做学问了,早点去参加工作。”
庄齐不作声了,她知道哥哥说的都对,也都是为她好,但她就是吃不了苦呀。
后来也是他一句一句的,寸步不离在书桌边守着她写完,又熬了两个大夜加以润色,才能中这样一份高知名度的期刊。
拿到录用通知那天,庄齐高兴地开车到东郊园子里找唐纳言。
秋风习习里,他和沈叔叔在喝茶,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知道先前议论了什么,庄齐只听见唐纳言说:“我看是要乱起来了,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矛盾,会上轻易地就下结论,动人事。”
沈叔叔也端着茶笑了下,“不排除有些人水平有限,但十分地擅长拉帮结派。等着吧,这两三年还有的是戏唱,养好精神来看。”
庄齐走过去叫了人,笑着凑到她哥面前,“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而唐纳言只看到了她单薄的裙子,把她的手拉了过来。
他用力握了握,“手这么凉,眼看要到深秋了,好歹在里面多加一件衣服,听见了没有?”
“我还没说好消息呢。”庄齐羞赧地看了眼沈宗良,她说:“我的论文被录用了。”
唐纳言无奈地笑了,“恭喜你啊,晚上带你去吃饭,奖励你一盘点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真是。”庄齐又气鼓鼓地走开了。
沈宗良说:“你也是大方,人家发篇论文不容易,就奖个糕点。”
唐纳言哼了声,“她发一篇论文,我前后跟着忙了快两个月,初中盯她的每门功课,给她在卷子上签字,把错题给她复习一遍,每学期开家长会。大四了还要点灯陪着写论文,当爹也不过如此。”
他笑,“本来就是你养大的,你从小把她惯得这样,那你好怪谁呢?我家小惠学习上从来......”
唐纳言不耐烦地打断,“别显摆了,我真是听得够够的了。头一次没经验,等我再有了女儿,得换一个养法。”
“话别说早了,等你结了婚再打算不迟。”
庄齐得知自己身世的那一天,是个天气挺冷的日子。
早晨推开窗,院中的小径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梧桐树上的枯叶落尽了。
庄齐冷得哈了口气,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坐到桌边吃早餐。
看见妹妹下了楼,唐纳言把手里的刊物一卷,放进了公文包里。他把一杯鲜奶推过去,“今天不能再赖掉了,喝完。”
大概小时候喝多了,庄齐一看见这乳白色的液体就反胃。
她捏着调羹,瘪了一下嘴,“晚上回来还要喝药,大清早的,不喝这么多东西了吧,好不好?”
唐纳言说:“你喝了它,明天早上歇一天,晚上再送你件礼物,听话。”
“什么呀?”庄齐闷闷不乐地接过来,仰头喝光了。
最后一口是最难咽的,堵在食道里,一个恶心就会吐出来。
庄齐很努力地,艰难地做着吞食的动作,小脸涨成淡淡的樱粉色,还是有一两滴顺着嘴角流下,她湿润着眼睛看唐纳言,像此刻被他逼迫吃下的,是别的脏东西。
看她那个样子,唐纳言滚动了下喉结,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粥。
出门时,唐纳言才说:“晚上你就知道了,不要急。”
庄齐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我去上课了。”
他点头,“坐我的车,我送你过去。”
“不要。”庄齐说着就要去开车门,“我自己可以。”
唐纳言把她拉过来,“结霜了,路上太滑,还是我送你到教室,免得我担心。”
“担心担心,每天都是担心,上学担心,放学担心,怎么你才不担心?”庄齐坐上副驾驶,边系好安全带,边自言自语。
唐纳言听得想笑,伸手拧了她一把,“你是不是不让人省心?我还担心错了啊。”
庄齐哎呀了一下,“快点开呀,上课要迟到了。”
上完上午的课,她去食堂吃了饭,没休息,直接又到图书馆自习。
林西月很晚才来,她下车时,庄齐正好往窗外看了一眼,很眼熟,仿佛是郑家的司机。
她心下一动,一瞬间联想起很多细节。
西月进来,解开围巾朝她笑了笑,“谢谢你帮我留座位,我有事耽误了。”
庄齐闻到了她身上发梢的香气,像是刚洗完吹干。
她随口一问,“你不会刚起来吧?”
林西月一下子显得很害羞,她说:“是,睡晚了一点。”
“哦,看书吧,没事。”庄齐笑了下,把头低了下去。
下午三点多,她正琢磨一个晦涩无比的词条,忽然有陌生来电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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