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表哥啊!”
这场园会,随着郁禾摔马提前结束,这三人争竞裴少卿大发雷霆的戏文又能让京华城津津乐道个十天半个月了!
金垣走到一半,忽然四下望去:“怎么不见齐夫人?她不是和公主嫂嫂最要好,今日这种场合居然都没来?”
金小七道:“好像是家中有事走不开,荣姐姐是齐家的当家主母,每日处理中馈很忙的。”
金垣稀奇地看向她:“荣姐姐?你何时跟齐夫人也这么要好了?”
金小七骄傲地仰起头:“荣姐姐和公主姐姐天下第一好,我和公主姐姐天下第二好,那么交换一下,我和荣姐姐也是天下第二好!”
金垣被她逗笑:“还天下第二,自己封的吧!”
金小七睁大了眼睛:“我跟公主姐姐可是共患过难的,在桂峰庵堂,孤寂的一个月,都是我陪着公主姐姐说笑玩闹,可不是天下第二好嘛!”
金垣脸色一正:“在表哥面前你少提桂峰庵堂,口无遮拦!”
金小七凉凉道:“不提难道就不是表哥做下的事了?”
“你!”金垣从来说不过妹妹,只能恶狠狠瞪着她,“今日表哥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不想遭殃就机灵点!”
金小七拍拍他的肩:“放心吧哥哥,我比你机灵多了。”
虽然今日表哥动怒的非常可怕,但也因此,她“机灵”的好像找到了靠山,嘻嘻嘻。
金垣握紧了拳头看着金小七欢快的背影,气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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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泽抱着郁禾进了厢房,起初郁禾还拼命挣扎,见裴聿泽竟能抱着她纹丝不动,她力有不逮,索性也不挣扎了,异常沉默了下来。
她用无声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对抗裴聿泽。
裴聿泽将她放在床榻上,蹲下身子问她:“崴了哪只脚?”
郁禾别过脸不理,裴聿泽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身上可还有哪处受伤了?”
郁禾继续从他手指尖别过脸去,就是不要理他。
裴聿泽目光沉了下来。
青鸟颤着心正要上前解围,结果太医院院首胡太医晃着山羊胡急匆匆跑了进来:“公主受伤了?青鸟怎么这么不当心,我来瞧瞧。”
青鸟立刻给师父使眼色:“师父,师父……”
钻研了一辈子医术的老头子,以医术笑傲朝廷,只会看病症,不太会看脸色,观察起青鸟的眼睛:“你眼睛也抽抽了?”
青鸟立刻道:“师父我没事,少卿也在呢!”
胡太医这才看到半跪在公主跟前裴少卿,他背脊一直:“裴少卿啊,让让,我来给公主瞧瞧……呵!”他上前一见裴聿泽,猛地瞪大了眼睛,“少卿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像是怒极攻心之症啊,我顺道也给你瞧瞧……”
说罢,他一手扣住郁禾的手腕,一手扣住了裴聿泽的手腕,无比正色。
“我没事。”裴聿泽转了手腕,从胡太医手里脱离,“你看公主就行。”
胡太医眼睛一瞪:“胡说!我看你的病症比公主还严重,公主倒是没内伤,我看你倒是心肺郁结,火气旺盛,再不清火,就要吐血了!”
吐血?郁禾眼色微变,却还是不转过脸,裴聿泽但仍旧不在意,只是见郁禾还是没有转过脸,脸色极度黯然了下来。
裴聿泽语声也是暗沉的:“我没事。”
胡太医吹胡子瞪眼:“你们年轻人就爱逞强,来来来……”
偏生彼时涂庚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先是朝郁禾行了礼,然后对裴聿泽喊道:“公子,快,快回府,主君找你呢!”
一直在外头看戏的金家两兄妹也跟着涂庚冲了进去。
裴聿泽闻言拧眉,起身看了眼郁禾,转头吩咐青鸟:“照看好公主。”
青鸟领命,他转身走到门口,金垣正要跟上,却见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回眸看过去,眼色一暗。
金垣也跟着他看过去,是公主的方向,公主还倔强地别着脸呢。
等他再回头,裴聿泽已经快走出厢房的院子了,他嚷道:“表哥等等我!”
金小七没有跟过去,跑到旁边挨着郁禾坐下:“胡太医是吗?快给公主姐姐瞧瞧。”
胡太医道:“方才已经搭过脉了,公主只是一些皮外伤,身上还有什么外伤,青鸟检查一遍就成了,至于脚上的扭伤,不妨事,每日擦药膏按摩就成!”
郁禾终于转过脸,硬着声音随意问道:“裴聿泽真会吐血?”
胡太医摸着山羊胡:“说不准,得看他自己,若再气得狠了,吐血也正常。”
郁禾愣了愣,金小七眼睛一亮:“哦~公主姐姐你还关心我表哥!”
郁禾回眸瞪了她一眼:“我是关心他何时吐血!”她嘴角溅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裴家的公子何等矜贵,若是他在我跟前吐血,我可赔不起,父皇只怕到时还得让我禁足,呵。”
金小七暗暗吐舌,看来公主姐姐还在介怀今窈的死硬生生将她扯进去的事。
不过今窈的死能牵扯到公主姐姐,她着实觉得冤枉,那就是一场意外嘛!虽然最近有风声说那不是一场意外,但就算不是意外,那也和公主姐姐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啊,真不知道姑父他们怎么想的。
连她都想得明白的事,姑父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
裴子鹤不是想不明白,不过是丧女之痛后的迁怒,加之郁禾闹和离一事,他对郁禾早有微词,皇室被宠坏了的公主,不把裴家放在眼里,他如何能忍,不过是借着今窈之死给郁禾下马威。
可最让他难以接受,更生气的是裴聿泽的态度。
他坐在书房正堂的圈椅上,怒视着裴聿泽,冷喝一声:“跪下!”
裴聿泽不卑不亢,撩衣跪下。
裴子鹤看着他身姿英挺,如此优秀,他反而心痛极了:“聿泽,你自小就是我的骄傲,是裴家的骄傲,更是裴家的未来,在其他三家日渐衰落时,只有你是冉冉升起的朝阳,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你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若是你庸碌一点,今日我也不必那么生气!那羲和公主早前闹着要跟你和离,完全不讲你放在眼里,今日你不但缺席三司会议,还跑到皇家校场上跟一个无名之辈争风吃醋!你将自己的尊严置于何地!”
裴聿泽不紧不慢抬眼,正视父亲,目色坚毅:“郁禾一事,无关尊严。”
裴子鹤瞪大了眼睛:“为了羲和公主你要抛下你裴氏继承人的尊严?你简直混账!”裴子鹤大怒,“他皇室公主,何德何能!你可是裴氏未来的主君!”
裴聿泽道:“裴氏再荣耀,再尊贵,位极第一世家,也是皇家的臣子。”
“你说什么!”裴子鹤握住桌上的藤条用力拍案,猛弹而起,在裴聿泽跟前极速来回踱步,怒不可遏地指着他,“你你,好一个裴氏的继承人!段主说你要做皇上的狗,我还不信,我现在倒要问问你,你是要做皇上的狗!还是要做她羲和的狗!”
他太愤怒了,口不择言,段主自然不会直接说裴聿泽是皇家的狗,但这么个意思摆在那,裴子鹤一怒之下哪里还有措辞的思索,他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甘愿俯首称臣!
“孩儿想问问父亲,父亲想做什么?”裴聿泽肃正直视裴子鹤。
在那样凛然坦荡的目光下,裴子鹤蓦地一滞,沉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你帮着皇帝覆灭柴家!那可是与我们同气连枝的柴家!接下来,你准备对哪家下手?是不是最终也要将我们裴家拱手让与朝廷!”
他先发制人,强烈抨击着裴聿泽。
裴聿泽目光灼灼:“其他三家早已与傅家有了合作,否则那日不会在太极殿合力逼喝郁禾,父亲难道不是也在希望他们三家覆灭吗?”
裴子鹤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为了羲和公主,才想覆灭其他三家?你当真要把裴氏送给朝廷?送给羲和公主?”他太震动了,激动地握住他的双臂,“聿泽,你那么出色,只要你想,莫说整个裴家,就算是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区区一个羲和公主,将来还是你的!”
裴聿泽对于父亲说出这番话,他并不意外,他的父亲看上对皇上礼尚往来,那是因为父亲从骨子就没将皇上放在眼里,因为皇上没有儿子。
“父亲太高估我了,我没有那样的野心,但孩儿答应父亲,将来,裴氏依旧是大曌第一世家,是大曌的纯臣。”他语声郑重平缓,没有骄傲也没有得意,只是阐述一件事实。
裴子鹤站直了身子,冷冷看着他:“你还没有继承裴氏主君之位,裴氏轮不上你做主,朝代更替,亘古有之,稀松平常之事。”
裴氏如日中天,他如何不为!
裴聿泽平静地看着他:“那是朝廷暴□□败导致民不聊生,兴主顺势而为的趋势,如今太平盛世,父亲如此,是要做乱臣贼子吗?”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裴子鹤顿时脸色铁青,一团火急遽胸口,他暴怒:“你放肆!”他握着藤条气得发抖,“怪不得当初皇上千方百计选你做驸马!真是好深的心机!我以为我算计了他,结果倒是他算计了我!一个美人计就将你治的服服帖帖!”
他怒不可遏地扬起藤条,拼尽了所有力气狠狠挥了下去,裴聿泽眉心紧皱,生生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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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垣急死了,他跟着裴聿泽回府,结果裴子鹤的心腹将他挡在了书房外,他一打不过这个心腹,二也不敢在裴府动手,只能干等着,蹲在书房院子外的花圃边蹲着,蹲到脚发酸了,他站起来准备伸展伸展,就见裴聿泽从书房走了出来,他顿时眼前一亮,又是一皱,怎么表哥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脸色也很苍白。
他朝心腹嘿嘿一笑,立即跑了进去,眼睛一瞥,大惊失色:“表哥!”那背上一条一条的血条触目惊心,裴聿泽那上等的锦袍都破的七零八碎的。
姑父居然打了表哥!谁不知表哥是姑父的心头肉,从小他就没见姑父对表哥说过一句重话!
金垣忍不住朝书房看去,正对着书房门的圈椅上,坐着颓靡的裴子鹤,他分不清是姑父打得筋疲力尽了,还是发生了别的,让姑父如此消沉了。
他思忖着去扶裴聿泽,裴聿泽却费劲地推开了他,只见裴聿泽痛得皱眉,眼底却是平静无波,甚至可以说是松快的?怎么被打了,还能轻松起来?
“阿垣,请府医给你表哥看看。”
金垣讶异回头,见姑父正站在门口,眸光深切悲伤。
裴子鹤屈服了,屈服于自己的儿子,因为他清楚,裴聿泽虽然还没有继位,只是个四品少卿,可裴聿泽身兼数条功劳,在朝廷有威望,也俨然已经是裴氏的主心骨了,他既不甘心,却也为裴聿泽骄傲。
若是起势,没有裴聿泽的支持,他说服不了那些族老宗亲,何况,即便起势,成,裴氏那些族老旁支依旧享有第一世家的荣耀,可若是败了,那便是万劫不复,谁都不是傻子,有太平日子不过,去冒险将手里的荣华富贵送出去。
所以,裴子鹤屈服了,打在儿身,也痛在他心,他也屈服了,罢了手
。
金垣陪着裴聿泽离开,经过一处花园时,眼眸一瞥就见另一边的长廊下,走过一白衣女子,女子高贵典雅,有些眼熟......啊!是柴家的四小姐!看四小姐身后的老妈子手里挎着包袱,应该是今日才进府的。
看到柴家四小姐,他又短暂地为柴家可惜了一把,快速追上了裴聿泽。
金垣将裴聿泽送回梧栖院,府医也到了,细细帮裴聿泽上了药,只有一开始的几道伤痕严重些,后来的几道就轻些了,而且每道伤痕裴子鹤都避免了“雪上加霜”的伤痕。
金垣打趣:“嘿,姑父果然力道精湛,那么动怒了,还能理智下一藤条落在别的地方!还真是心疼你啊!”
裴聿泽冷静的目色终于柔和了一瞬,今日虽闹得不愉快,但也是救了父亲。
“姑父为何动了那么大的怒气?居然对你动手了?”金垣实在太好奇了。
裴聿泽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这个表弟从小就跟在他身后,对他崇拜极了,可金家即将不是原来的金家,虽然他向皇上保下了金家,但只要柴家和段家衰败,那四大世家随之瓦解,金家也再难有了保障。
他握住金垣的肩:“阿垣,你该回去好好读书,好好练武了。”只有金垣自己强大了,才能护住金家。
“干嘛突然这么正经。”金垣撇撇嘴,他潇洒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挂起腿悠哉道,“我还年轻呢!”嗯,他才十八岁!
府医已经帮裴聿泽处理了伤口,叮嘱忌口和不能碰水,按时换药,就收拾药箱准备离开了,金垣立刻站了起来,拿了干净的衣服帮裴聿泽穿上。
“聿泽哥哥!听说你受伤了!”段雨瓷突然而入,金垣立刻挡在了裴聿泽身前,段雨瓷一愣,温柔含笑,“阿垣,你也在啊。”
自从那日在东林茶馆闹了一场,金垣就不大喜欢段雨瓷了,假笑道:“嗯,我在我表哥房间没什么稀奇的,倒是雨瓷,你这么大剌剌地传进来不好吧,有失体统。”
段雨瓷含笑的脸僵了一下,不好意思道:“我得知聿泽哥哥受伤了,一时情急,还望聿泽哥哥莫要怪罪。”她柔柔行了礼。
那日在茶馆,是她看到裴聿泽和离后太过得意,也太过心急了,才失了分寸,如今她必须时刻小心,保持着温柔娇弱人畜无害的模样。
裴聿泽已经将腰带束好,推开金垣,清冷道:“阿垣说的对,如今今窈不在了,你直接闯入府中,不合时宜。”
段雨瓷脸色煞白,僵持在那,痴痴地看着裴聿泽,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是,可是我和聿泽哥哥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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