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屏幕的光熄灭,梁舒音伸手去拿酒杯,发现已经空了,又从路过的侍者手里拿了杯过来。
陈可可也听到了这八卦,瞥她一眼,小心翼翼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她抿了口酒,刚才没细看,拿错了,是杯香槟。酒精味在舌尖弥漫,她微微摇头。
“那肯定是谣言了,陆祁溟一看就不像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梁舒音握着酒杯,半晌,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无所谓,如果是真的…”
她也会像简兮学姐那样,绝不对他死缠烂打。
“反正。”
她低头,盯着有些模糊的酒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当初接近他,本来就目的不纯。”
陆祁溟接到陈可可的信息,赶过来时,酒会已经散场了,梁舒音醉得不省人事,正趴在桌上。
“她到底喝了多少?”他皱眉,问陈可可。
陈可可根本不听他讲话,拿眼睛觑着他。
“陆祁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跟那个姓秦的联姻。”
陆祁溟一脸错愕,继而面色严肃道:“这种乌龙假消息,你从哪儿听的?”
“不是么?”陈可可面色稍霁,“刚刚酒会听人说的。”
“所以她喝这么多,不光是因为杂志的事?”
他脸色突然就没那么难看了,揉了揉梁舒音的后脑勺,“傻瓜,有什么不来问我,自己喝闷酒。”
陈可可背上包,用一种毫无威慑力的语气威胁对面的男人,“陆祁溟,你可不准欺负音音哦。”
“嗯。”
陆祁溟将醉酒的人揽进怀里,伸手拂开她面上的发丝,握着她的手腕。
“我怎么舍得欺负她。”
怀里的人在半梦半醒中听到熟悉的声音,以为是在做梦,微微睁开眼。
“陆祁溟。”
“嗯?”他低低应道。
“你个渣男。”
“……”
“你个混蛋。”
“……”
他哭笑不得,却还是很温柔地顺着她。
“嗯,你说什么都对,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行吗?”
怀里的姑娘皱了眉,从他掌心抽出手,指尖落在他眉间,怜惜地轻抚着。
“好啊。”
说着,这姑娘果然言必行,那只手往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刚做的指甲不小心勾到他唇角,破了皮,泛出一丝血腥。
这清脆的动静,让旁观的陈可可都愣住了。
她紧张地盯着陆祁溟,生怕这个冷酷的男人下一秒就会发火,结果他却是弯了下唇角,又握着梁舒音的手,重重往自己脸上拍。
“解气了没,没解气再来。”
疯子,都是疯子。
陈可可甚至一点也不怀疑,哪天梁舒音真跟他提分手,他会不会失心疯。
她摸过桌上的手机,非礼勿视地逃走了。
清晨,梁舒音醒来时,太阳穴发胀,浑身酸软得像昨晚被人痛打了一顿。
她伸手去揉腰背,碰到身体时,猛地僵住了。被子里的自己,什么也没穿。
“醒了?”
身后响起男人初醒时的慵懒嗓音。
他从被子里将她搂过去,粗粝指节在她小腹上打着圈,抚摸着,一路慢慢往上,低头在她脖颈间啃咬起来。
“我怎么在你家?”
脖颈里酥酥麻麻的,梁舒音微偏了头,颤声问身后的人。
她记得两人昨晚在酒吧吵架后,她就去找陈可可喝酒了。
她什么时候原谅他,跟他和好了?
“宝贝,你知道我昨晚有多累吗?”
男人从身后贴上来,严丝合缝。
后腰背忽然一阵灼热。
梁舒音下意识攥紧床单,猝不及防哼出了声,刚积累起来的种种疑问,瞬间在脑子里化作一团白雾。
第57章 落定
梁舒音有些受不住,本能地朝床沿躲,但很快就被陆祁溟拦腰捞了回去。
床垫震颤着,像起伏不定的波浪。她被托着,不受控制,只能弓着背,将脸埋进枕头里。
直到身下的床单不成样子。
结束后,脑袋还在发晕,她找回一丝力气,伸手去推身后的人。
“松开。”
刚才被他掌控,本能的愉悦将她降伏,但矛盾没解开,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她此刻更生气了。
岂料身后的人耍赖,禁锢她的那只手越发用力了。
“陆祁溟,我让你松手,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陆祁溟嗓音还带着些微的喑哑,神色却无比认真,“让我看看。”
他稍微卸了力道,没将她捆得那么紧,梁舒音正好趁机从他怀里溜出去。
拉扯中,她踹了他一脚,就见男人弓起背,捂着膝盖,一脸痛苦的模样。
不像是装的。
“你怎么了,陆祁溟?”
她一急,又重新回去,掀开被子去查看他伤口。
青紫的一大片。
“怎么会这样?”
她那一脚踢得并不重。
“不关你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睁眼看她,“前两天磕到了,昨晚大概走得太久了,又复发了。”
昨晚?
经他这么一提醒,脑子里那些凌乱的记忆,纷至沓来。
他来酒会接她,她扇了他巴掌,出来时,她不愿意上车,嚷着要他背她。
他好像背着她走了很久很久。
夜色中的长街,湿冷的风萦绕,她在他背上丝毫没感觉到任何的颠簸,他的脚步很平稳,那段路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你昨晚不会是把我一路背回来的吧?”
陆祁溟看着她,半真半假打趣道:“女朋友不肯下来,我能怎么办?”
那条路,也许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的路。
一个小时的路程,膝盖隐隐作痛,司机开着车,缓缓跟在身后,三番五次下来劝他上车,都被他拒绝了。
他答应了要背着她回来,不能趁着她醉酒,就食言。
“你是傻子吗?”
梁舒音眉毛蹙起,眼睛瞬间泛红,“一个醉鬼的话,你干嘛那么认真?”
大晚上的,背着她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他是不是疯了?
陆祁溟像是对这伤丝毫不以为然,只是静静地盯着她,见她为自己着急,见她眼眶慢慢红了,他的心就软了。
变成没有形的水,没了戾气,也并不锐利。
可以任由她往这滩水里砸石子,他会包容、接纳她的一切。
陆祁溟伸手,将跪坐在旁边的人拉进怀里,吻她头顶,“你知道自己多重吗?”
“把你背回来,我累得不行了,你还吐了我一身。”
梁舒音一愣,没话找话,“那你怎么不给我穿好衣服。”
说罢,还言行一致地扯过被子,悄悄裹紧了身体。
“梁同学,你要不要再认真回忆下,到底是我不给你穿,还是你嫌热,非要裸…”
后面的字没出口,就被她猛地捂住了嘴。
“好了陆祁溟,你别说了。”
他瞥了眼将脸埋进被子的人,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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