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场谈话后,章振南却因为母亲入院,不得不暂时返回乡下,两人约定好天亮在车站碰面,他送她回虞海。
章振南将陈欣安排在一个远离闹市的小旅馆中,然而,在即将破晓之时,当陈欣还沉浸在睡梦中,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是买家来抓她了。
情急之下,她用事先备好的绳子,从二楼窗户跳下,瘸着腿一路狂奔。
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让她身形瘦弱,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耐力。
她被追着跑过黎明前空无一人的长街,淌过脏污的小河,最后来到了山坡下。
越过山坡再往前,便是人来人往的汽车站。
那里有等着她的人。
最后一场重头戏,便是她被追着翻越山头的场景。
然而不管怎么拍,也达不到导演的要求。
或是角度光线的问题,或是敌我间追赶的配合,总有一项无法令人满意,于是来来回回重拍了十几次。
拍这场戏时,张导旁边站着个男人,他抿着唇,盯着摄像机里的画面。
他紧绷着张俊脸,看梁舒音一次次滚落山坡,又瘸着腿爬上去。
风沙黏在她脸上,她手扶着腰,整个人摇摇欲坠,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坚毅之外的软弱表情。
这几个月,为了不打扰她,陆祁溟压制住想来看她的念头,直到快杀青了才赶过来。
然而镜头前的她,却是这样一副让人揪心的场景,哪怕知道这是工作,他那张脸也臭得要命。
副导演向昇怕这样拍下去会出事,急匆匆跑过来,问张导:“要不要让替身上?”
张导向来严格,虽然准备了替身,但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想换。
只是投资人站在旁边,见对方铁青着张脸,他一时也没应声。
结果旁边的男人却率先开口,问向昇:“她怎么说?”
向昇实话实说:“小音还是想自己上,但我看她一身伤…”
陆祁溟打断他,“就依她的。”
张导倒是愣了下,意外地看向陆祁溟。
这部戏从最开始选角时,他就挑中了梁舒音,然而身边这位投资人却持反对意见。
直到二面时,梁舒音写了详尽的人物小传,态度恳切,用功之深。
张锐看到了她对这个角色的渴望和势在必得的决心,正琢磨着要怎么说服陆祁溟时,在监控室盯着梁舒音的他,忽然就松了口。
那时的他没多想,以为是梁舒音的野心和自白,打动了投资人。
直到后来两人的关系爆出,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陆老板当初反对,并非是因为看不上。
恰恰相反,是心疼,是不愿她来这种恶劣的环境受苦。
他一面放心下来,知道自己没得罪投资人,一面又担心陆祁溟会干涉拍摄,此刻闻言,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多谢陆总体谅。”他温声对陆祁溟说。
“张导辛苦了。”
陆祁溟朝张锐微微颔首,“希望我的出现没打扰您的拍摄。”
手机响起,他走到一旁接起,“到了?”
听到开拍的口令,他偏头看了眼摄像机,画面中,女主角再次从山坡滚下去。
他下意识蹙眉,偏开了视线,“行,我过来接你。”
镇上酒店不多,剧组住的这间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但对于习惯了富贵生活的人而言,自然连标准线也没达到。
陆祁溟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是这里最好的一间套房,leon跟着他进去,瞥见简陋的室内布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你说的度假的地方?”
他靠在门边叹气,“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千方百计都要阻止我过来了。”
“既然是你自己不听劝,那就别抱怨。”
陆祁溟将门关上,“剧组那么多人都能适应,偏你不能适应?”
天寒地冻的时节,室内没暖气,只有个挂在墙上老旧的空调。
leon迫不及待从茶几上找到遥控板,“听说陆海拦截的那几个庄家的项目,你又给放了?”
陆祁溟不似他那样怕冷,他脱下大衣,只剩下件黑色高领毛衣,也丝毫不觉得冻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商场上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他将衣服搁在沙发上,不急不徐地开口解释。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
leon觉得像是在听笑话,“你从前把人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提醒你别太过了,你那会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空调被缓缓启动,发出悉悉簌簌的声响,leon将遥控板一扔,靠在窗边,抄着手看他。
“该不会是因为梁小姐,你才手下留情的吧?”
陆祁溟没回应这个问题。
他打开饮水机,给leon烧热水,自己倒是从桌上拿了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
冰凉的感觉入腹,他终于有了些冬日的凉意。
“怎么样?跟你那位梁小姐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leon见他不出声,看出点苗头,继续戳他心窝。
“不该啊,你看你陆大少爷,有钱,长得也好,又这么上赶着过来…”
“你大老远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陆祁溟瞥了眼嘴唇都冻紫的人:“你现在这个身体素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合算吗?”
“当然不是…”
leon冷得发抖,暂时没顾得上跟他对呛,空调开了有几分钟了,室内气温却丝毫没上升。
他走到空调下,伸手试探了下,“这都30°了,怎么一点暖风都没有?”
陆祁溟转身瞧见沙发旁的烤火炉,淡淡说了句“大概率是坏了。”
然后将烤火炉拎出来,插上了电源。
leon悻悻地,不死心地将温度又调高了些,结果依旧没反应。
盯着这个空调,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碎片的画面,他定了定神,努力拼凑碎片的情景。
一如既往地,徒劳。
他叹口气,走到烤火炉前坐下,兴致不似刚才那样高昂,语气也低沉了几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对梁小姐是真爱啊,不然你这么个娇生惯养又洁癖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冷意被驱逐后,leon随手拿起茶几上那壶米酒,这是永宁镇的特产,也是酒店的赠品。
“我给你支个招吧,趁我走之前把人拿下,等她杀青后,再一起吃个饭。”
他用灵敏的鼻子嗅闻,酒香醉人,正适合冬夜取暖。
“你有归宿了,我也好放心回美国。”
察觉到leon的情绪变化,陆祁溟没有多问,只是盯着他,配合道:“愿闻其详。”
“像她那种性格独立的人,一看就不喜欢太粘人的男人,你逼得太紧,反倒适得其反。”
leon将米酒倒进一旁的玻璃杯中,“不如试试欲擒故纵?”
听着leon这话,陆祁溟脑子里却是想起很多关于梁舒音的画面。
想起那日从她母亲家出来时,他车还没发动,她便漠然离开、毫不留恋的背影。
想起自己出国这几个月,没主动联系她,她就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像是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
所谓的欲擒故纵,只会换来他的恐慌。
烤火炉的光,映出陆祁溟浅淡无奈的笑,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等会儿就回去吧,这里晚上太冷了,你身体会受不了。”
“还有…”
他抬手拍了拍leon的肩膀,“有些事得慢慢来,不着急。”
拍完滚落山坡那场戏后,张导朝梁舒音竖起大拇指,她谦虚回应,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被认可,让她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就连一身的伤痛都缓解了。
新来的助理陶静扶着她回了酒店,“音音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下。”
“不用了,没什么大碍,我回去热敷下就行了。”
“刚刚陆总来过了唉,是来探班的吧?”
陶静给她当助理这几个月,早就把她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她和陆祁溟之间的事。
几个月没见过这个男人,此刻突然听到他的名字,梁舒音怔了下,才淡淡开口。
“没有,他是来监工的。”
监工?
陶静不知道她这话是开玩笑还是正经的,又道:“听说你刚刚拍那场戏时,他跟导演聊过唉。”
“聊什么了?”
“就是替身的事,他说…”
陶静瞄了眼梁舒音,像是怕她生气,“按照你的意思来。”
梁舒音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
陶静揣摩不到她的心思,本能地将想法嘟囔出声,“可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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