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弱小夫君(重生) 第30节

李穆珍也悄然落座，而这一切都被项锦棠看在眼里，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李穆珍所在之处。
仔细打量之下，项锦棠心中暗暗吃惊，多年不见，李穆珍身形消瘦了许多，那纤细的模样，全然不似已是三个孩子母亲之人。
李穆珍刚吃了没几口，忽然间，一个不小心，菜肴的油渍溅到了她的裙边。
她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陈母，轻声说道：“娘，我这就去弄干净。”
然而，陈母却仿若未闻，脸上甚至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
见此情形，李穆珍只得默默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座位。项锦棠见状，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碗筷，快步跟了上去。
李穆珍被下人引领着进入了房间，待那下人离去后，项锦棠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
李穆珍原本正揉搓着衣裳的双手猛地一顿，抬起头来，满面愁容地紧盯着项锦棠，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诧异问道：“你跟来干嘛？”
“你......你最近还好吗？”项锦棠自己也有些茫然，不晓得究竟为何会不由自主地跟过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
“过得不好，你满意了吧。”
李穆珍冷冷地白了项锦棠一眼，此时她手中衣裳的一角早已被水浸湿，也顾不上弄干，便径直从项锦棠身旁撞了过去，独自一人快步走开。
项锦棠下意识地伸出想要拉住她的手，却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之中，她默默无言，随后也缓缓走了出去。
回到宴席之上，项锦棠整个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李穆珍的座位，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王洛川留意到项锦棠的异样，微微靠近她，轻声安慰着：“不要难过，好友这么久不见，难免会有些疏离。”
“可她仿佛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像她，她是不是过的不好？”
项锦棠紧锁着眉头，满是怅惘地说着，那心底就像被一团乱麻紧紧缠住，又似被什么尖锐之物狠狠揪住，难受得很。
眼瞅着宴席都快要散场了，李穆珍却依旧不见踪影，迟迟未归。
王洛川敏锐地察觉到了项锦棠心底的那份担忧。
他默默地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项锦棠的肩膀，用柔和且笃定的语气说道：“没事的，别担心，她嫁那么好，又怎么可能过苦日子？”
陈家是书香门第，陈老伯是当朝四品大夫，两个儿子也有一番作为，没有人看不起，也没人敢欺负。
“来人啊！有人跳河了！”
小丫鬟满脸惊慌，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扯着嗓子大喊。
项锦棠听闻，手猛地一颤，端着的茶杯险些脱手摔落在地，茶水都跟着晃荡起来，溅出了些许。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响起，众人闻声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嬷嬷面色阴沉地站在那小丫鬟跟前。
本厉声呵斥她，嗓子突然变小：“嚷嚷什么呢？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就算死个阿猫阿狗的，那也犯不着这般大呼小叫呀，要是触了霉头，有你好看的！”
“真是晦气，什么时候寻死不行，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跳河，也不看看场合。”
嬷嬷皱着眉头，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心里只觉得是自己平日里对下人们管理得不够严格，才闹出这么个让人心烦的事儿来。
“可……可跳河的不是阿猫阿狗呀，是陈家大公子的正妻啊。”
小丫鬟那半边脸已经肿得老高，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她却连抬手碰一下都不敢，只是怯生生地回着嬷嬷的话。
“什么？”
嬷嬷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之色，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项锦棠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竖起耳朵，想要听个仔细，可这会儿宴会上众人交头接耳、推杯换盏，实在是太过嘈杂了，那小丫鬟后面的话她根本就没听清。
“人捞起来没？死了吗？”嬷嬷这会儿也顾不上呵斥小丫鬟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脸上满是焦急。
毕竟这事儿牵扯到陈家大公子的正妻，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院子里没人会水，都不敢下去呀。”小丫鬟带着哭腔回答道，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身子也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这突发状况吓得不轻。
嬷嬷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匆匆地就往二王妃那边赶去，将这突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回禀给了她。
二王妃听闻先是大吃了一惊，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第36章 发疯
◎李穆珍快疯了，项锦棠好奇心爆棚◎
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恢复了常态，只是那眉头微微皱起，带着明显的不悦，嘴里嘟囔着：“这都什么事儿呀？今儿个可是我的生辰，平白闹出这么个晦气事儿来，真是扫兴。”
“大伙们走着，悄悄陈家大儿媳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表演？”
众人在王妃的引领下，鱼贯而出，皆因好奇陈家大儿媳究竟准备了何种表演。王妃兴致颇高，边走边打趣，众人自是不敢怠慢，纷纷相随。
陈母心中却疑云密布，她拉住身旁的丫鬟，低声问道：“李穆珍这是要弄哪出啊？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丫鬟赶忙赔着笑脸，轻声回应：“老夫人，二王妃都说是看表演了，说不定是给大家伙儿助兴的好事呢。”
一旁的项锦棠却隐隐不安，她的眼皮突突直跳。
王府规模宏大，依傍着潺潺河流而建，庭院之内，布局精巧雅致，一步一景，皆显匠心。
沿着迂回曲折的长廊徐行，许久才抵达河畔。
放眼望去，整个河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平滑如砥，未泛起一丝涟漪，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
“来看什么啊？”
“谁晓得呢。”
王妃柳眉轻蹙，压低声音道：“不是说有人跳河了吗？怎么不见半个人影？”
“许是早就沉入河底了......”嬷嬷如是回应。项锦棠将她们的对话听得真切分明。
她的心尖猛地颤栗了几下，望着眼前风光霁月的王妃，竟如此漠然地看待一条鲜活的人命，只觉周身涌起一股寒意。
项锦棠尚无法确定此事的真伪，况且这又不是自己的府邸，她下意识地掐紧自己的指尖，直至指节泛白，心中不停暗自祈祷，愿李穆珍能平安无事，希望只是一场乌龙。
众人在河边翘首以盼，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煎熬着人心。
终于，那两个率先跃入河中的小厮，缓缓托举出了李穆珍。
只见她此刻双唇透着青灰，面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点缀。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毫无动静，气息微弱得难以察觉，整个人就像被抽离了灵魂的空壳，湿漉漉地瘫着。
“这都闹的什么事啊！”有人不耐烦地嘟囔着。
“怕是死了吧.....”一个声音带着几分笃定又有几分犹疑地传来。
“估计是救不活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皆是冷漠与事不关己的淡然。
项锦棠听闻这些话语，脑海中却如闪电般迅速掠过自己曾在书籍上看到的内容，突然忆起一种杂疗法，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毫不犹豫地立马上前施展医术。
实则她此前根本未曾有过实操经验，仅仅是在书上看过相关记载罢了。
“快去找大夫啊！”项锦棠焦急地呼喊着，经她这一喊，这些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刹那间，生辰宴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慌乱地奔走相告，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在项锦棠一下又一下奋力的按压之下，李穆珍的喉间终于有了反应，大口大口的水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李穆珍的意识渐渐回笼，缓缓抬起眼帘，待看清眼前之人竟是项锦棠在全力施救时，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有些凄凉，有些可笑。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与身上尚未干涸的河水交融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站住。”
下人们正欲将李穆送回，却被王妃厉声喝止。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王妃身上。王妃面色冷峻，掷地有声地说道：“此事我已报官，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王妃始终觉得李穆珍就是被害的，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想跳河。
更何况享着荣华富贵，又不是吃不上饭了。
项锦棠见状，赶忙脱下自己的一件衣裳，轻轻披在李穆肩头，眼神中满是关切。
“真是丢死人了。”陈母却仿佛对李穆的状况视而不见，她心急火燎地走到王妃跟前，陪着笑脸说道：“二王妃，这恐怕是一场误会，说不定是她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李穆珍眼波流转，心念此世无人眷顾于她，心灰意冷之下，将项锦棠的衣裳弃掷于地，转身欲跳。
项锦棠见此情形，心急如焚，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牢牢抓住她，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疑惑：“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穆珍奋力挣扎，口中喊道：“放开我！”
此时，陈母匆匆赶来，见此混乱场景，怒目圆睁，扬起手来，“啪”的一声脆响，重重地抽在李穆珍的脸颊上，怒喝道：“你在这儿闹腾什么？还嫌这麻烦事不够多吗？”
“你那般厌弃于我，我若一死，你岂不是称心快意？”
李穆珍声泪俱下，话语间带着几分凄楚与哀怨，鬓角的几缕发丝被泪水浸湿，凌乱地贴在她那苍白的脸颊上。
陈母闻得此言，眼眸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而在她身旁的一位老者，却陡然挺身而出，言辞犀利，高声驳斥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明明是项将军与你说了些什么，才致使你有了跳河之举，如今这般情形，怎能将这罪责无端推诿到我们主母身上？”
“？”
项锦棠双眉紧蹙，目光如炬般地死死盯着那几个人，脸上满是不悦与质疑。
“简直是满口胡言！”
王洛川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这一声呵斥，让其中一部分人不由得神色慌张，面露怯意，然而还有些人却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满不在乎的模样。
陈母脸上带着一丝傲慢的神情，在她的眼中，王洛川不过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王爷罢了，根本不值得她正眼相看。
“呼……”
李穆珍微微仰头，胸脯剧烈起伏，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汹涌波涛。
项锦棠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眼神中带着审视与疑惑，沉声道：“你不解释一下吗？”
“哼！”
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充满怨愤的冷哼，紧接着张开嘴，大声叫嚷起来：“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我！”
一边说着，那纤细的手指还直愣愣地指向陈母与项锦棠，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眼神满是恨意。
“休得胡言！就在方才，你的性命乃是本王的王妃出手相救才得以保全，依本王之见，你怕是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