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铺子开张后我经常去他家买家用,没想到老板看着人模人样的,私底下竟然这样对自己亲儿子。”
“所以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人都有私心,对自己亲生的好点又没什么,但也不能这么区别对待吧。”
“一个大男人宁愿嫁人都要跟家里断绝关系,可见他们做的有多过分,说来说去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
“但怎么说也生了他又养那么大,就是断了关系,该给的孝敬还是要给的吧。”
“既然是嫁出去族谱又除了名,就是别家的人,哪家闺女出嫁了还要每个月倒贴钱给娘家的?”
“自个儿把儿子给虐待走,又放话不认儿子,都这样了怎么还有脸讨要孝敬,我看就不该给……”
子女对父母不孝是重罪,更严重是要掉脑袋的,父母不善待子女虽不会摊上多大的罪名,但严重的话也是要受罚的。
平常来论有因才有果,家里生而不养,又加上种种不公,蒋辽的做法倒真不该用不孝来定论。
何墉听完捋起胡须,沉吟一阵后,他放下手对蒋辽道:“如此说来,你知恩图报抗大不为,当年不顾家里阻拦都要与男子成亲,倒是情有可原。”
廉长林昨日拦着不让他对蒋禄升动手,却设法把自己往官府送,原因之一,就是不想让他背负不孝的罪名。
蒋辽其实无所谓会不会被人说不孝,更不在意何墉会怎么判定。
公道自在人心,刚才那番话,他是站在原主的立场上必须为他说出来。
何墉五十多岁头发半白,瞧着跟个泥古拘方的老古董一样,听完他的话蒋辽确实挺意外。
在这以天为尊以长为先的古代,何墉竟然能就事论事没直接给他定罪。
外人都传镇上的知府秉公执法是个为民主事的,确实对得起这名声在外。
昨天回去后廉长林解释自己伤人的打算,还跟他保证去了官府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不会让自己有什么损失。
蒋辽当时还觉得这小子未免太过自信。
现在看来,他还真是多虑了。
第71章
“不过你嫁人虽然情有可原,但确实对父母忤逆不敬……”何墉又道。
“蒋禄升和方氏以前不作为对你百般折磨不公,但总归是将你养大了,为人子的,再怎么样都不能不赡养父母,本官做主,每月的孝敬你可以少给他们。”
真按规定每月能拿到的孝敬就没多少,减下去还能剩几个子,方氏当即就不肯了。
“大人冤枉啊,我们可没有亏待过他,您不能仅听他们几句话就给我们定罪啊!您不知道,他从小就犟一点不听管教,我们顶多是管教他的方法严厉了点,怎么能说是虐待他呢?!”
为蒋辽作证的周家大娘听到这气得不轻,要不是心疼竹篮里要卖的新鲜鸡蛋,她都想给方氏一篮子兜过去。
以前蒋辽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她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刚才听着外面对他指责说道,蒋禄升脸都黑了,恶狠狠瞪着蒋辽和廉长林,方氏的话说完他脸色才回霁了些。
蒋方珠从小到大没被人指指点点过,更没见过这种阵仗,缩着头不敢看人。
以前的事如果被知府判定是虐待,再减少该得的孝敬钱,下了公堂别人一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做生意,方氏眼里恶光猝过,计上心头继续喊冤。
“他不听我们的劝硬是要嫁人,最后看着别人打伤自己亲爹还死活不认,这些可都是明摆着的,他何止是以前不听管教,到现在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前日不过是到他摊子说了几句话,他就用碗砸我。”
“虽然我是当后娘的,可一直以来都拿他当自己亲儿子对待,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的,那日不过说了几句话他就动粗想打人,如果不是街上人多怕是连我都被他打了,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大伙儿都能给我作证,我念着是一家人从没想过要说出这事,他却到现在都死不认罪还反口诬赖我们……”
方氏被气急了般,不得不指着蒋辽高声道:“大人,我现在要状告他大逆不孝,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蒋辽对她摔碗很多人都看见了,不管怎么狡辩都是事实,任他怎么样都开脱不了!
儿女不孝的情况细分下来可大可小,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报官的。
若是被父母大张旗鼓状告到公堂上,事情属实就是重罪,更严重的是要掉脑袋的,何墉看向蒋辽:“还有这事?”
这里父母借着管教的名义随意打骂子女,甚至伤了命都不用受什么罪。
就是深知这点,所以被何墉判定继续赡养蒋禄升,倒是在蒋辽意料之内。
蒋家没点能耐是攀不上卢员外这门亲事,他也没指望说完之后他们会甘心不反咬回来。
却没想方氏被逼急了拿什么当借口不好,偏偏抓着这件事来说。
蒋辽坦然承认:“大人,我那日是向方氏砸了碗,但那也是因为她欺人太甚。”
“我就过去跟你说了几句话,哪里来的欺人太甚!”方氏瞪眼看他。
何墉观望了他们片刻,对蒋辽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你如实说来。”
“回大人,方氏那日过来我们摊子,颠倒是非辱骂我不孝,还故意嚷出去害得我们被人误解最后生意都做不成。”
“这几年我跟蒋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她突然过来闹了事就想走人,当时人多嘴杂,摔碗只是情急之下想拦住她,碗并没有砸到她,除此之外我也没多做什么,她却恶人先告状诬陷我打她……”
蒋辽看了眼方氏,最后道,“大人,草民说完了,请大人定夺。”
“是啊大人,当时我们都看着的,蒋老板虽然是砸了碗,但不是冲着砸人去的,更别说打人了,而且那个妇人当时说的话确实不中听!”外面一人喊道。
“大人!我是延顺街的小贩,蒋老板他们的生意一直都好好的,每天早早就能卖完东西收摊回去,方氏过去一闹蒋老板他们就没什么生意了,收摊了东西都没买完呢,以前可从没试过这样!”
“要钱不成就坏人生意,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就是故意的,真是当后娘的就知道可着人欺负……”
那日围观的人接二连三发声。
蒋辽身为男子却嫁给男人他们是看不惯,不过再怎么样那都是人自己的事碍不到谁,关起门来谁也管不着。
砸碗的事他们从头看到尾,现在又在公堂外围观到这,大多数人都认为蒋家不占理,相比起来蒋辽当时的做法并没什么不妥。
事情没按预想的方向走,方氏脸色变的很难看,转头看自己儿子让他想办法。
何墉观着他们各自的反应,事情已经很明了,听完外面众人的发言,他冲外面摆了摆手示意。
等议论声平息,他开口道:“蒋禄升被打伤的事还有待商榷,本官自会查明,方氏你状告蒋辽对你动粗,如今看来他向你摔碗是你不对在先,算不得不孝。”
外面众人一听纷纷举手高呼大人英明。
何墉已经发话,外面又有一帮人拥护,方氏再有不甘也只能闭口咽话。
“大人,”蒋辽适时说道,“我当时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廉陈氏的嘱托替她照顾长林,是因为她对我有恩,也是因为蒋禄升做的太过分,没有任何血亲关系的人都能对我起恻隐之心,他却一直对亲生儿子非打即骂,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
我在蒋家做牛做马二十多年,就算是天大的生恩养恩也该还清了,何况现在我已经不是蒋家的人,更不需要再给他一分钱孝敬,还请大人重新定夺。”
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何墉听完犹豫起来。
蒋禄升状告到衙门,除了想让蒋辽和廉长林吃苦头,就是为了钱,最后要是没要到钱他身上的打不全白挨了,他愤恨抓紧椅子扶手。
廉长林见状,转头幅度轻微对身旁的人示意。
蒋辽余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目视高堂继续道:“大人,其实昨日蒋禄升要钱不成威胁过我们,说不给钱就报官状告我不孝,只要他随口说几句就能让官差抓我关牢房,我开始是顾及父子情分才没说出来——”
“你个混账东西!老子什么时候威胁过你!”
蒋辽在公堂上说的话已经让他丢尽脸面,他还没跟他算账,竟然敢倒打一耙说他威胁他们!
蒋禄升怒声说到这又生生咬住后面的话,椅子上的拳头握得发抖。
蒋辽看了他一眼,再下猛药冲他走过去:“有没有威胁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你报官诬蔑我还不算,就为了陷害一个无法说话的人,竟然将自己弄成重伤!”
“长林哪里妨碍到你了,我跟他成亲的时候他才多大,你对我再有不满冲我来就行,何必这么费尽心思陷害他!”
蒋禄升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拍椅站起来指着他们吼道:“明明是你看着这个死哑巴打伤我最后还亲口威胁我,现在还敢反过来诬赖我,你以为大人会信你的鬼话,再不认罪等大人查出来你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爹,你的……”蒋方珠愣愣看着他的腿,转头见她娘脸上闪过的惊慌,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蒋禄升吼完,就看到廉长林的嘴角弯起了个不明显的弧度,在他看过去后又归于冷漠。
他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蔫不唧儿跌落回椅子,弯腰捂嘴无力地咳个不停。
方氏心慌的不行,小心觑向高堂上的何墉。
蒋辽不按套路出牌,蒋兴禹被他质问的话打的猝不及防,正要把脏水泼回去。
谁知蒋禄升被几句话就给激怒了,他根本就阻止不及,一脸愠色站在旁边隐忍不发。
按着蒋辽的打算,实在不行是要动手吓到蒋禄升露出破绽。
没想到蒋禄升这么沉不住气,他颇有点失望地松了松手劲儿。
“大人,事到如今想必也不用草民多说了。”他回头看何墉,“蒋禄升的话根本不能信,刚才还一副重伤到只剩半口气的样,现在说话却一点不磕绊,腿瘸得动都动不了突然就能好好站起来了,这分明是为了陷害我们故意装的!”
蒋禄升气若游丝被拥扶进来,何墉特意给他赐了座,刚才不仅能站起来说话更是中气十足,哪里有半点先前有气无力重伤到无法动弹的样。
何墉沉着脸看向企图狡辩的蒋禄升。
“大人,我是,我是被这不孝子,气昏头了,我都是被他给气的,我的腿,确实摔伤了,还有身上的伤,也全是那个哑巴打的——”
“啪!”
何墉拍起惊堂木,声色俱厉道:“你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全是廉长林打的,腿瘸也是他害的,大夫给你开的药方衙门也查证是治疗断腿的,如今已经不打自招你还敢欺瞒,如此欺公罔法糊弄本官,来人!上板子杖打五十大板!”
撤下去的长凳再次被搬上来,官差走过去抓人。
蒋禄升这把老骨头五十大板下来哪里还有命在,他猛地挣开官差扑通跪地。
“大人明查啊,我的腿虽然没摔瘸,但确实是他害我摔伤的,还有身上的伤也都是他打的,我说的千真万确绝对没有冤枉他!”
上次有个人被罚三十大板,板子没打完人就断了气,看着官差走过来,他面如土色猛地摇头:“不能打不能打,我决不能挨板子!”
然后连滚带爬扑过去抱住蒋兴禹:“兴禹,快,你快替爹求情啊,这件事——”
“大人!我爹身上的伤都不是假的,他会有所隐瞒,那也是被蒋辽让人打砸家里铺子给气的,”蒋兴禹跪下求情,“请大人看在我爹年纪大了经不得打的份上,饶了他这次。”
“藐视公堂不把律法放在眼里,恶意陷害他人若是轻饶了他,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有样学样!”
何墉转头看官差:“你们两个还等什么,给本官压过去上板子!”
官差强硬把人拽起来,蒋禄升吓的腿软,惨叫着挣扎起来。
“大人!我爹现在受着重伤,五十大板下去肯定会没命的,您真要处罚的话,我愿意替我爹受罚。”蒋兴禹道。
蒋辽挑了下眉。
真是好一出“父子情深”。
蒋兴禹这么做是不是真甘心替蒋禄升受罚,别人不知道廉长林多少还是能看出来些。
蒋禄升靠铺子养活了一家人,铺子再小也是能挣钱的,他底下几个儿子,以后会让谁接手都说不定,现在不正是他表现的机会。
蒋禄升一身的伤,五十大板打下去能捡回一条命骨头也得全散架,何墉默了片刻,对蒋兴禹道:“既然你执意要替他受罚,本官就成全你一片孝心,来人,给蒋兴禹行板!”
“不行不行!兴禹使不得啊!”方氏彻底慌了,“大人,我当家的气头上做出这种糊涂事连我都不知道,我儿子更是不知情的啊,您要罚就罚我吧——”
【耽美小说】推荐阅读:豪门假少爷拒绝替身剧本奇洛李维斯回信竭泽而渔咸鱼一身反骨死亡万花筒万人迷穿为炮灰后他们火葬场了(快穿)靠着马甲成为了世界之主衰败玫瑰放学等我可爱过敏原死后成了竹马的猫毛茸茸们都想和我贴贴笨比炮灰也想拯救龙傲天听见玩家心声后在诡界封神将军,您哪位?小夫郎家的神医夫君空中孤岛[末世]等你上线我喜欢你的信息素囚于永夜末世之墨大哥他重生了金玉难养本王,废物千山万水将进酒吃瓜发现我全家皆大佬判官人生入戏 [无限]小蘑菇组合解散,我爆红了!欲言难止谷绪恒星时刻漂亮炮灰[无限]玄学大佬穿成豪门抱错假少爷惶惶任务又失败了还爱他!纯白恶魔绰约樱桃大佬他又甜又软第一次做人重生之人渣反派自救系统替身和白月光he了[穿书]女装招惹龙傲天后真没想钓你谁来言说夜晚蝶变营业悖论[娱乐圈]谁说我不喜欢糙汉了!破云进京赶考还分配老公吗?狗腿守则[快穿]没教养全球高考南方海啸替身男配只想赚钱从万米高空降临青竹秋燥针锋对决卷王影帝拒绝当白莲炮灰穿至兽世当兽医[种田]失忆后多了的前男友我当了十年反派后穿回来了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漫画路人自救指南洄天命仙弹幕总说我和男主是一对不见上仙三百年结婚后钓系美人翻车了再世权臣伪装大佬那些年一级律师[星际]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家兄嬴政鉴罪者2九零年代之我的老公是矿业大亨深情男配攻了主角攻光斑德萨罗人鱼大王万万不可!当社恐穿成豪门假少爷大学生穿为娱乐圈花瓶后别来无恙某某重生后嫁给豪门老男人心挣日落大道[综武侠]我只是个生活玩家啊!可是他叫我宝宝诶!陈伤你的距离闲与仙人扫落花养鱼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以下克上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台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