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瑜然语塞,卷起桌上的布料和针线,正要绕开他往外走,周枭还是挡在她面前,“卫娘……你真不能原谅我?”
卫瑜然被他叨扰得烦了,柳眉拧得紧紧的,胸脯起伏,放下布料,摊开,取出里面别起来的一根针,弯腰拽过他的大手,右手捻着针尾,针尖抵着他的指腹,下手前她警告地剜向这个男人。
“你让我扎你一次,我就原谅你。”
上次她咬他,没能咬动,恨不得自己长两颗利齿。新仇加旧恨,她对他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她又不会功夫,力气也打不过他,咬合力也比不上狼群,除了用针,她真想不到还可以用什么来让他吃痛,长个教训。
周枭眸光扫过那细白指尖捏着的银针,挑眉,“扎一次够吗?”
卫瑜然险些气结。
周枭怕她反悔,“来,扎,你不许反悔。”
卫瑜然咬了咬下唇,威胁性狠狠瞪他一眼,随后用劲扎下去,只是她忘了这男人练武,平日里手握兵器多过看书,指腹上的皮肤比别人要粗粝厚实一些。
她扎不进去,试了两次后有了放弃的念头,算了,动刀流血向来不是她想看到的。
然而就在她打算放弃时,突然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用力往下深深一扎。下一瞬,眼前周枭的指腹顿时冒出血珠,越来越大,她心头一跳,松开手,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看向面不改色的周枭。
“你疯了吗?!”
这个深度远比她刺绣不小心刺到还要深!
周枭看到她深深担忧的面容,这才知道原来她方才说的都是虚张声势,嘴角无端翘起,“卫娘,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话音刚落,目光所及,卫娘掏出了手帕给他擦去上面的血珠,又捂了捂,试图把血挡回去。
许是一直在冒,没有止住的迹象,她有些着急了,一咬牙竟放到嘴里含/住。
周枭浑身一震,他的眼前是一个女人垂着长睫正在给他止血,樱桃朱唇不嫌弃地含/住他平时粗糙惯的一截手指,指腹触碰到湿/濡的舌/面,以及轻微的吸/力,雪白鹅颈随之吞咽起伏。
周枭眼神一暗,喉咙发紧,好似她含/住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他的……
脑海刚冒出来那个情形,潜意识就让他狼狈压下去,不允许亵渎她。
“卫娘……”嗓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周枭发觉自己不对劲,将手抽了出来,瞥到卫瑜然不解地凝眸望过来,那副神情又魅又纯,两股极致的风情在她身上融合得出奇地和谐,秀口微张,显露诧异。
方才被压下去的幻想再现,周枭面不改色绷紧面容。
“议事堂还有事,我先回去一趟。”
他匆匆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去。
卫瑜然站在原地,攥紧还沾着他血迹的手帕,愈发不解,这男人到底什么毛病?
突然过来,又突然离开。
卫瑜然捡起地上的针,针尖还残留一丝血迹,她抿了抿舌尖,果不其然尝到一股铁锈味,方才都没怎么留意,这会反应过来了,她皱眉赶紧咽了下去。
许是潜意识一直在告诉她喝的是生血,竟有点反胃。
余光瞥到自己的指腹,顿时想起方才她也被针尖刺了一下,周枭也含住了她的手。
现在想来,他口腔热得不像话,舌/面粗糙硬是吸/干了表面的血珠,跟野狼舔犊没什么两样。
镯子滑落至腕骨凸起处,这细微动静把她注意力吸引过去,卫瑜然静静看了它好一会,这清透细腻的质地,还是一块淡紫色的镯子,衬得她手腕又细又白,更重要是它散发出来的清贵气质。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人一戴上,即便是不懂的人都晓得这是个尖货,其他夫人小姐都未必有呢。
周枭方才说多少两来着?
好像是三百两……
好贵。
比她嫁妆还贵,卫瑜然想到当初嫁给周贯聿,她娘亲也只给她筹到了五十贯钱作为嫁妆。
方才居然差点还了回去,卫瑜然有种失而复得的高兴,嘴角浅浅抿起,反正便宜都被周枭那人占完了,口头道歉值几个钱,还是镯子比较值得。
“二少奶奶?”
绿樱站在廊下,弓着腰倚着门框朝着屋里头的卫瑜然悄悄喊了声,卫瑜然听到她这压低的声音,仿佛她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进来吧。”她站起来,端庄地拢了拢袖口,看着来到眼前的绿樱。
“二少奶奶,您没事吧?”绿樱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表达她方才看到的一幕。
爷竟然含/住二少奶奶的手指。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纠葛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么?
作为二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二少奶奶这段日子一定忍辱负重很久了。
卫瑜然扯了扯袖口,露出紫玉镯子,“你别管那些了,镯子好看吗?”
绿樱看到这贵气逼人的镯子,这可是好东西啊,“二少奶奶,这是?”
“他的赔礼。”
绿樱顿时了然,凭借仅有的信息七拼八凑,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一定是爷惹恼了二少奶奶,过来赔礼道歉,至于如何把人惹恼的,她就不得而知了,但看这镯子的名贵程度,想来二少奶奶受了不小的委屈。
“二少奶奶,您受苦了,不过在奴婢看来,这都是您应得的!”
卫瑜然将袖口扯上去遮住,浅笑不语。
-
而书房里,周枭坐在书桌前,听着潘旗给他汇报这段时间的文书和官家下放的政令。
“明年开春,官家要大力鼓励与周边邻国的货殖贸易……”
这些商贸上的政令,向来与他们驻扎边境的军务没太大关系,但又不得不知晓。
潘旗在周枭面前宣读这些政令,读着读着,忽然发现将军好像在走神?
“爷,您在听吗?”
过了一会儿,书桌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回馈,虽然面容看起来很严肃,似乎在认真听,但潘旗等了这么久没等到回应,就知道将军根本没在听。
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下。
还是没反应?
“黄阳一案!”他陡然拔高声量,这突兀的声量终于把将军的神魂拉回来,他也成功得到一记眼刀。
潘旗怵了怵,讪笑掩饰尴尬,继续汇报上次剿匪参战的甲兵抚恤金核实事宜。
“……共有18名兄弟不幸战亡,113人受伤,向朝廷申请的抚恤金已全部落实到每个兄弟手中,战亡的兄弟其家属也在今年冬至之前领到慰问金。”
周枭想到这18名死去的兄弟,原本他们能过个好年,“我那部分你安排了没有?”
“已经安排了,和朝廷发放的慰问金一并交到家属手里。”
潘旗知道将军每年都会在岁末之前给曾经战亡的兄弟家属送去一份慰问金,让他们过个好年。
他们大晋朝,别的不说,全国上下商贸繁荣鼎盛,不少官员暗中纷纷下场经营商铺或行会,赚得盆满钵满。
官家尚文,倚重文官,又推崇高薪养廉,同一品级,文官俸禄向来比武官多得多,
加上又要额外支出慰问金,他们有时也会借着军队可免除商税这一便利做点回易。
潘旗想到方才的政令,明年开春,榷场的规模极有可能扩大,货殖品类也会随之增多。
“榷场北珠的价格越来越高了,爷,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做点这方面的生意?”
潘旗想到定北转运使和那个魏人交易的北珠价格高达三百万贯,不免羡慕,“咱们若是有一颗这么大的北珠就好了,三百万贯直接收入囊中。”
潘旗伸出手比了比那颗一寸大的北珠。
周枭一想到黄阳和那两个魏人的事就头疼,一直没有进展,“你想得挺美,你去哪找那么大的北珠?”
潘旗沉思:“我听说那个佘佴咏德就是北珠最大的交易商,他整个族群靠打捞北珠蚌为生,不少人已经预定下一批的北珠,甚至出现竞价现象。”
最大的那颗北珠,永远有数不清的人争破头都想买下来。
潘旗:“如果我们能够低价购入一批北珠,等到价高再卖出去,这差价利润将会十分可观。”
“我难道不知?”周枭瞥他一眼,“问题是我们哪有那么多本钱去买北珠?”
潘旗:“我们有一笔军费闲置着,大约明年三月份才需用到,这三个月的时间,按照现在北珠价格的日涨速度,属下认为三月份之前就能翻上一番。”
到时候他们就有两笔庞大的军费。
“绝不可能!动用军费你知道多大的罪么?”周枭面色一沉,这赌上的不仅是军费,还有整个营寨兄弟的粮草和寄回家的俸禄,若是遇上战时,导致边境失守,遥州城内百姓身家性命如何保证?
这草芥人命的事,竟然说得出口。
“简直胡来!”
潘旗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当,连忙认罪,“爷息怒,属下知错。”
“自己去领罚。”
周枭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在书房里徘徊来徘徊去,对黄阳和那两个魏人交易一案毫无头绪,只能先暂时搁置一边。
翌日一早,操练甲兵结束,处理完一些杂七杂八的军务,周枭便想去竹轩居坐一坐,喝口茶也行。
看到卫瑜然又在那绣荷包,周枭心疼她可能会像昨天那样受伤。
“卫娘,你不是说不绣了么?”
卫瑜然捻着针线扯出来,“我想绣便绣了,你难道还能管我做什么?”
被怼了,周枭当听不到后半句,倒是听出她今日心情还算不错,看来田镇的法子还是有用的,她已经不怎么生他的气了。
他确实管不了她想绣,只是一想到自己还没被女人送过荷包,沉思片刻,他得拥有一个才行。
“你绣来给自己用么?”
当然不可能,卫瑜然想绣一些别致的荷包,适合不同层级的顾客,这样卖价才会高,但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这个打算,“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么多布和针线,应该能做好几个。”周枭委婉提醒,“真不巧,大哥我前段时间荷包磨破损了,卫娘你看……”
要不要给他也绣一个?
第45章 碰没碰过,不是全凭大哥……
竹轩居原本是周枭每日饭后消遣浅憩的散步后花园,也会在这边举石锁锻炼臂力,自从弟媳过来后,这里就变成了女眷的活动场所。
兵书兵法和围棋等都搬到了书房那边,而这边随着日子过去,增添了不少雅致的摆件,诸如香几、茶盘,鱼嘴香薰炉常常飘着醉人的香雾,还能驱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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