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愣了好一会,青鸟在她耳边低语:“驸马半夜把彩鸾喊起来,从和面开始教,从头到尾都是驸马一人做的,他怕做的不好,一口气做了十几笼呢。”
难道是因为昨晚她发泄时,说的她为他亲自下厨,所以他为了弥补她也做了这些......
郁禾低一回头,抬眼道:“我没有胃口。”转身就要离开。
裴聿泽慢条斯理道:“郁禾,你是在害羞吗?”
郁禾蓦地站住脚,心头咯噔一下,回头昂然,硬着声音道:“我为何害羞?”
裴聿泽道:“也是,也不是第一次,的确不用害羞。”
“裴聿泽!”郁禾紧紧攥住了拳,脸红了,是气的。
青鸟和彩鸾的脸倒是害羞红了。
见她真恼了,裴聿泽重新将那盘糕点端起朝她走来,语声低沉温柔:“尝尝,下次好改进。”
下次?还有下次?难道裴聿泽是在挽回她?
“我不饿。”她飞快丢下一句,提裙跑出来花厅。
“公主!”青鸟彩鸾只能追上去。
裴聿泽愣住了,暗藏神光的目色逐渐暗沉,百感交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和失落悔恨交织而来,原来一片心意被漠视,是这样的滋味,当时郁禾一定很伤心,可他记得那晚,郁禾抱着他极尽缠绵,那时,她该多害怕,害怕他会丢下她......
越想,他捏着盘子的边缘越紧。
郁禾一口气跑到了荷花池边,娇喘吁吁,目光一溜,看到了大片荷叶下一艘小船,船上坐着钓鱼的正是程以璋!
程以璋正巧抬眼看过来,也看到了她,随即爽然一笑,执桨划舟而来,朝郁禾伸出手:“公主殿下请上船。”
郁禾一笑,将手交到他的手中,顺着他的力度,踏入小船,小船轻轻摇动,程以璋的心也轻轻一摇,再度将船划到荷花池中央,青鸟彩鸾只在岸上看着。
“你在这做什么?”郁禾问。
“钓鱼。”程以璋举了举手里的鱼竿。
郁禾见小桌上有酒有下酒菜,拎起酒壶摇了摇,快见底了,再看看鱼篓,嘲笑他:“来了半日,也没见你钓上一条,看来你的钓鱼技术不怎么样。”
程以璋朗声一笑:“那是钓鱼要平心静气,我心不静,自然钓不上来。”
“那你还来钓鱼?”
“正是因为心不静,才想通过钓鱼来平心静气。”
郁禾被他绕晕了。
程以璋哈哈笑了起来,得意挑眉:“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有禅味?”
郁禾撇嘴,找个舒适的地方靠着。
小船安静一瞬,忽然听到程以璋开口:“你会和少卿和离吗?”
郁禾一愣,看着他,见他毫不避讳地看过来,她又撇开,语气沉重起来:“会。”
“你说的很果断,但你的表情不像。”
郁禾重新直视他:“我会。”
她已经决定和离了,她不想原谅他,因为不甘心,一如原谅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似的,一句“对不起”,换一句“没关系”,她不甘心,好像她所受的那些跌宕苦楚都毫无意义了。
程以璋眼睛亮了起来:“那我能有优先排队权吗?”
“什么?”郁禾一愣。
程以璋站起来,不卑不亢作揖:“公主和离后,总要再选个驸马吧,下官毛遂自荐。”
“哈,原来你的职位都是毛遂自荐来的?”郁禾笑了起来,如风铃乍响,清清脆脆划过程以璋心底的一抹失落,他也笑了起来,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也笑闹而过。
郁禾有意躲着裴聿泽,和程以璋钓完鱼又去太后宫里,在那歇了个午觉,又去了皇上那吃了顿点心,晚上她想着去夜宴走一遭,等宴会散了直接回去歇息。
避暑行宫里的夜宴是每晚都有的,除了刚来时的头两晚皇上和各位大臣会参加,接下来的他们都不会出席,所以夜宴十分热闹,才进园子就被笑闹声包围了,满眼都是五彩斑斓的花灯和手持烟火棒,星星点点,十分好看。
参加夜宴的都是各位大臣家的子女,一见郁禾来了纷纷停下手里的玩乐,向郁禾行礼,正在下棋的小姐们还要防着行礼的空挡对方悔棋。
郁禾让他们免礼才落座,这时才听到身后小姐们的议论,原来裴聿泽已经离开行宫回京了,说是有见棘手的案子要他亲自过审,郁禾兀自笑了下,自己真是多虑了,再极目望去,觉得这夜宴也无甚新意,兴趣乏乏,又打算起身离开。
“探花郎来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笑闹声,郁禾看过去,程以璋已经换了一身蓝衣,风流倜傥地来了。
私下里他们还是喜欢唤他“探花郎”,像是一种美称。
段雨瓷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冷眼旁观着程以璋径自走向郁禾面前,行完礼后随意在郁禾矮桌前落座,接过宫女奉上的酒杯欣赏着园子里的舞蹈,一饮而尽。
如此随意,倒是让旁人瞧出他和郁禾的关系非比寻常地意味来。
段雨瓷抿唇冷笑,慢慢啜饮,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如将那药给郁禾吃了,成全了程以璋,如此一来,即便她是公主,也再难成为裴家的未来主母。
可转念一想,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嫁入裴家,便就此作罢,只是可惜了今晚裴聿泽不在。
再抬眼时,见程以璋放下酒杯站了起来,移步走到了画案前,朝正在作画
的小姐道:“可否借用墨宝?”
小姐被他的笑容惊叹,欣然退开。
众人见探花郎要即兴作画,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郁禾看着那些露出娇羞之意的小姐们,不禁感叹,这程以璋真是花样百出,讨姑娘的喜欢啊。
这时宫女又上了两道菜,炙烤牛肉和梨肉好郎君,郁禾吃了一口牛肉,眼前一亮,今日这牛肉不错,她打算吃完了再走。
程以璋抬眼正看到她盯着牛肉惊喜的模样,不禁莞尔。
忽然有小姐惊呼:“公主,是公主!”
郁禾支着下颚,另一只手捏着咬了一半的牛肉,嘴里咀嚼着看过去,什么公主?
“探花郎画了公主!”
四下惊声四起,郁禾也讶异了一下,还没等她起身过去,就听到一旁传来窃窃私语。
“我就说他二人不一般。”
“可是公主是有驸马的!”
“那又如何?她是公主,咱们大曌的公主,一不高兴就换个驸马的还少吗?何况他们不是在闹和离嘛,这几日你没见公主和探花郎天天在一起吗?我看早晚的事了!”
“这么说,公主移情别恋了探花郎?探花郎抢了裴少卿的......”
“太震撼了!探花郎实力不可小觑啊!”
郁禾的脸色黑了黑。
此时又是一阵惊叹:“太神似了,韵味也出来,真像公主本人就在画上一样!”
“瞧这一颦一笑,看来公主的模样是印在探花郎脑海里了。”
见众人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越礼,青鸟正想制止,突的一声“驸马到”,震慑全场,议论纷纷啧啧称奇的声音顿时鸦雀无声。
方才还恣意的小姐们顿时敛声,整顿仪容站着最标志的姿势迎候。
段雨瓷执杯的手微顿,抬眼却看到前方紫薇花灯下的颐和,颐和朝她点头,她的心猛地一抖,已经看到有宫女端着新的酒壶和酒杯走到了郁禾矮桌旁放下。
裴聿泽在众人的请安声中踏月而入,与画案前的程以璋眼神相碰,冷若冰霜。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落座郁禾身侧,掀眼看向程以璋,嗓音微凉:“程编修继续。”
程以璋眉峰微挑,不受影响,继续作画。
可围观的小姐们看到裴聿泽冷淡的不近人情的脸色,再也不敢称赞一句。
自裴聿泽坐下,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郁禾问道:“你不是回京了吗?”
裴聿泽依旧看着程以璋作画,淡漠道:“又赶回了。”而后是异常的沉默。
他在生气?郁禾敏锐的察觉到。
自裴聿泽坐下,段雨瓷也紧盯着他面前的酒杯,紧张地攥紧了袖襕,只等着他喝下,可若是他喝下,身边还有郁禾,她该怎么办?这时,她看向了一直在一边下棋的裴今窈。
她紧盯着,眼看着裴聿泽修长的手指按住了酒杯,提了起来,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口。
可下一刻,裴聿泽却放下了酒杯,倏然起身,往画案前走去。
望画纸那一眼,寒意涔涔,手指忽然轻点酒杯,经过之处,沾了酒渍的手指陡然划过画纸空白之处,残留的酒渍被他轻弹,在人物周遭落下几滴水珠。
“风起雨落,意境已变,人物便变得不合时宜。”他语声清冽,让众人目瞪口呆。
程以璋不慌不忙:“我可为公主画上油纸伞。”
裴聿泽垂眸轻笑,沁着寒意:“雨落伞下,已是画蛇添足。”
程以璋微愣。
“不如将人物改为玉雕像,如何?”裴聿泽轻描淡写。
周围有人叹道:“花灯下的玉雕像,也颇为特别呢!”
程以璋无意反驳,欣然接受:“也好,我也不想公主淋雨。”
言罢便提笔改画。
一直旁观的小姐,有人不可思议:“......驸马这是吃醋了吗?”
郁禾不快地哼了一声,这画的可是她,她这个主人还没说话呢,他倒是三言两语改了意境!她气呼呼地端起桌上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盯着酒杯的段雨瓷大惊失色,按住了矮桌,眼看着郁禾将裴聿泽那杯酒一饮而尽,怎么办,怎么办!她绝不能为他人做嫁衣!何况这个人还是郁禾!
情急之下她看了眼颐和,喊了声:“今窈。”她含笑朝裴今窈招手。
裴今窈不疑有他,放下棋子朝她走去,半道却被什么绊了一脚,“哎哟”一声,人已经摔到在地,手掌狠狠擦过石子地,夏天的衣服轻薄,她敏锐的感觉到膝盖擦过石子的痛。
惊呼声接连而起:“今窈小姐!”
段雨瓷也连忙走过去,裴聿泽已经闻声而来,扶起了裴今窈,裴今窈摔得不轻,痛得小脸皱在了一起,哭了出来:“哥哥......好疼。”
裴聿泽连忙将她抱起,沉声道:“宣太医。”
段雨瓷看着裴聿泽抱着裴今窈离开,再看一眼凝神观望的郁禾,嘴角轻扬了一个弧度,只要支开了裴聿泽,那杯酒也不算浪费了,她沉下气,也紧跟了过去。
【架空历史】推荐阅读:弄娇攻玉残疾王爷站起来了匪他思春折竹碎玉被阴戾太子听到心声后回涯灯花笑洞房过后再和离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娇帐医者清玉(女尊)明月曾照小重山恰逢雨连天破笼入局而定折芙裙恰与梨花同梦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吉祥如意折腰误酒兄长不善扶鸾帐中婚奸臣的烧火丫鬟今岁无忧嫁给反派太子后掉马后他悔不当初妻妹替嫁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贵妃娘娘宠冠后宫贵妃娘娘荣华富贵宠妾为后下堂衡门之下被迫嫁给暴君之后娇弱贵妃精神稳定咸鱼世子妃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有羽倾舟落崖三载后嫁高门娇养太子妃娇吟她不是潘金莲农门小可怜,出嫁后被夫家团宠了公主撩夫攻略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给病态反派下药的炮灰替嫁多年后每次救驾都来迟朕和她千山青黛玉露凝棠摄政王妃缔婚华服之下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他的暗卫这寡嫂她不当了宋朝小食店天宇开霁软嗓怀中月怎奈卿卿动人心照殿红锦宫春暖小平安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农家小福女尤物闻妻有两意驭宦渭北春天树墨桑相门千金枝枝娇艳阿满逃婚记事糙汉与娇花宠妃反骨娇养祸水娇贵命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庶女摆烂日常秦夫人三嫁权臣白篱梦醉卧关山春水满塘娇姝攀高枝被迫奉子成婚之后嫡女难逑盲妾如她原来我早就宠冠六宫了慕金枝慕云嫁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