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窈心头一紧,红了眼:“我知道,你最好的归宿是哥哥,可是,可是哥哥已经有了公主,他是不会纳妾的,雨瓷,别再执着了,他是你的一个梦啊。”
段雨瓷看着她,仿佛预见了她的洞房花烛,恩爱交缠,一派如意。
那她呢?费尽心思,耍尽手段,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凭什么?凭什么?她突然的孤寂,一夜入秋,呆坐着看着烛火滴蜡,无端的,她将手伸到烛火下,一滴蜡滚下烫了她的指尖,她痛得皱眉缩回手,凝神看着那滴蜡凝固,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拇指用力捻着,直将它念成粉末。
尽管段雨瓷多么的绝望,悲凉如秋,翌日朝阳依旧升起,烈日灼灼,还是热烈的夏天,没人会顾及她的心情,在意她的心情,连老天爷也不会在意她,那她只能靠自己。
她用尽心思,做最后的筹谋。
三日后,段雨瓷将裴今窈约在飞仙阁见面。
这是一处七层宝塔建筑状的酒楼,因登高望月,俯瞰全城而闻名,所以定价高贵,一般百姓消费不起。
飞仙阁,是裴今窈和段雨瓷初入京城时,一起携手把玩的第一个地方,裴今窈站在七楼的围廊俯瞰,长街上的百姓都成了一个个缩小的黑影,又回望房间,第七层只有她们两个。
“怎么不见其他客人?”
段雨瓷道:“因为我将第七层包下来了,我不想别人打扰我们。”
她说笑:“当初我们第一次来时,还说逮到几乎一定要带着哥哥一起来,你说还要等八月十五来这赏月,幸亏我的婚期定在九月,我们还赏完月。”
段雨瓷也笑,站在她身边问她:“今窈,我们从小在一起,你一直保护着我,我知道你之前一直想让我做你的嫂嫂,现在呢?”
她问的温柔真诚,裴今窈笑容渐敛,真挚地握住她的手:“雨瓷,我依然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嫂嫂,只是,世事多变......”她也很伤心,也很惋惜。
“若是现在你能帮我拆散聿泽哥哥和羲和,你还会帮我吗?”段雨瓷轻声问道。
裴今窈微愣,还是点点头:“我会,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我当然也希望你得偿所愿的。”
段雨瓷感动地红了眼,抱住她:“今窈,你真好。”
裴今窈也抱住她,忽然听到她惊呼一声
“羲和公主”,她意外地转身去看,果然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第五层左侧窗户边的郁禾,她的多面坐着程以璋。
段雨瓷缓声道:“想不到她还和程以璋在一起,明目张胆,丝毫不将聿泽哥哥和裴世伯放在眼里。”
她一面说,一面去观察裴今窈的脸色,果然见她脸色发青,愤恨道:“她太过分了!”
裴今窈太气愤了,她的哥哥对郁禾一往情深,郁禾却如此不在意哥哥的心情和处境!她必须将郁禾揪出来问个清楚!
快如电光火石,猝不及防间,裴今窈脚下陡然一滑,失了中心,朝围栏边就势翻过去半个身子!
“今窈!”段雨瓷惊呼,及时拉住她的手,可还是迟了一步,裴今窈的身子真个挂在了围栏外,她的头顶就是飞仙阁的金漆牌匾。
裴今窈被恐惧支配,低头望一眼,顿时眼晕头昏,只能凭着求生欲死死攥住段雨瓷的手,段雨瓷也用力攥住她。
“雨瓷.......”裴今窈惊恐的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绝望地望着段雨瓷,“救......我......”
段雨瓷的目光停在她的眼睛上,忽然笑了:“今窈,刚刚你说,你会帮我的......”
裴今窈原本就惨白的脸,蓦地发青发紫:“雨......”
“若是你掉下去的时候,羲和正在和别人约会,聿泽哥哥会怎么想?”段雨瓷轻轻说着,像是在对情人喃喃细语,笑眼温柔。
裴今窈眼底惊恐被难以置信和伤心替代:“雨瓷......我们是好姐妹啊......”
“是啊,好姐妹,你从小到大一直护着我,可为什么,现在不护我了,不帮我了?为什么要嫁人!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段雨瓷厉声质问,眼眶也红了,“你以前说一定会帮我赶走羲和,为什么不等赶走她你再嫁人!”
裴今窈又气又伤心又恐惧,看着近乎疯狂的段雨瓷,她只能乞求着哭喊着:“雨瓷,你冷静点......”
段雨瓷完全好像听到她的哀求,眼底一层冰霜似的眼泪,一丝温情也注入不了:“好姐妹,你就最后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雨瓷......不要......”
段雨瓷眼风飘过,见郁禾和程以璋已经离开位置,她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做出了害怕着急的表情来。
“今窈!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今窈!”突然惊惧而凄惨地喊了起来,凄厉的声音传到了楼下,正在楼下等候的碧罗见状,顿时趔趄大喊。
“小姐!”碧罗拼了命地冲进飞仙阁。
段雨瓷还要求救,声音传到了楼下,伙计和小二闻声赶来,楼梯被踏的震天响动。
裴今窈还在松开一只手想要自救,想要去够围栏,可就在她松开一只手的同时,段雨瓷缓缓将她另一只手往下推去......
伙计冲上楼大惊失色,段雨瓷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将裴今窈的手最终推落指尖......
“段雨瓷!”裴今窈凄厉的声音响彻京华的天空。
第39章 正式和离
郁禾与程以璋正从飞仙阁的楼下下去,嘴里还在抱怨:“约好的时间表哥又迟到,他总是那么散漫。”
程以璋笑声朗朗:“我倒是羡慕槿年兄的自由洒脱,随心所欲。”
郁禾取笑他:“我看你是羡慕他被美人环伺。”
程以璋大笑两声,骄傲挑眉:“美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足矣。”
两人说着笑,忽闻楼上传来嘈杂声,郁禾驻足仰望,程以璋觉得这嘈杂声不同寻常,郁禾身份矜贵,容不得半点闪失,他也不想郁禾牵扯进不必要的麻烦,沉声道:“走吧。”
郁禾迟疑一会,勉强笑了一声,同他走下第一层,还是回望了一眼楼上,走出了飞仙阁。
电光火石的“砰”的一声,然后一声尖叫突起:“啊!”
一个身形直直掉落在郁禾面前,那声尖叫声划破了她的心肺,眼前蓦地漆黑一片,是程以璋遮住了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看。”
可是郁禾执拗地推开了他的手,眼前裴今窈躺在血泊里,鲜血还不停的从她的嘴里汩汩地吐出来。
“今……”郁禾才吐一个字,顿感喉咙发涩刺挠,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地倒去。
“公主!”程以璋急忙搂住她。
百姓们极速围了上来,惊呼惋惜的议论纷纷。
有人突然认出裴今窈,大喊一声:“这不是裴家的大小姐!”
立时动荡四起,“快,快去通知裴家!”
青鸟克制住突突的心跳,急忙上前查看裴今窈的伤势,可看着裴今窈浑身是血,就像是完全破碎的瓷娃娃,她竟不知从何下手,不知从何开始止血。
“公主……”青鸟抬头看向郁禾,心痛害怕地哭了出来。
忽然感觉周围的喧闹静了下来,这样的氛围一道静了下来,人心便开始惶惶。
突然又是一道惊呼:“裴少卿,裴少卿来了!”
人群逐渐让开一条小道,裴聿泽像是一步而入,立时出现在裴今窈面前,他的脸色刷的苍白,蹲下身去握住裴今窈的手,却抖得厉害,他又用另一只握住自己的手,制止他的颤抖。
“别怕,今窈,哥哥在……”他克制着声线,沉沉的稳稳的,最后还是颤了起来,他控制不住暴怒和焦灼,转头对一同而来,早已慌了神的金垣怒喝,“去拿车!”
“哦,哦!”金垣立刻点头就走,两只脚绊在一起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又立即站起来跑开。
即便裴聿泽处于震怒和极度的恐惧中,却还能保持着理智不去抱她,怕一抱就加重她的伤势。
可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裴今窈的眼睛已是迷茫,她好像看着裴聿泽,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个音:“哥……”
裴聿泽轻抚她的额头,猩红的眼睛蒙上水雾,低声安慰:“别说话,没事的……”
“雨瓷……”裴今窈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告诉裴聿泽。
“今窈!”段雨瓷的惨呼从飞仙阁里传来,众人看去,她发丝凌乱,裙摆处皆是脏会,身后还有两个伙计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段雨瓷推开伙计一瘸一拐地朝裴今窈奔去,泪如雨下地握住她的手:“今窈,今窈,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抓牢你,都是我的错……”
身后的伙计忙是安慰她:“段小姐,你也尽力了……”
是啊,一个弱质纤纤的患有寒症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气呢,怎么能抓得住另一个姑娘呢?
裴今窈这一刻才明白,段雨瓷从来不是表面的模样,她想甩开她,可是连甩开她的力气都没有,她的眼前逐渐灰白,最后连悔恨的力气也没有了……
“今窈!”段雨瓷亲眼看着她闭上了眼,永远的闭上了眼,她哭得撕心裂肺,全然不顾世家小姐的形象,哭得周围的人都不禁跟着伤心,抹起眼泪来。
“都说段小姐和裴小姐是最要好的,她该多伤心啊……”
裴聿泽看着闭上眼的裴今窈,灼烧着,轻声低唤:“今窈……”
可是今窈再也不会答应他,再也不会亦嗔亦怒,亦悲亦喜地唤他“哥哥”……
“今窈……”裴聿泽俯下身抱住她的头,将浑身是血的今窈抱在怀里,流下眼泪。
郁禾看着这样的裴聿泽,心被硬生生划拉开一道口子,她想上前,只觉头重脚轻,又跌回程以璋怀里去。
程以璋急忙搂住她。
段雨瓷哭着道:“聿泽哥哥,是我不好,我没有看着今窈,她看到公主和程以璋在一起,举止亲密,太气愤了,她想为你出头,结果没注意不小心掉了下来,我拉住她了,可是,可是……”
裴聿泽身形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正看到郁禾和程以璋站在一起,程以璋的手搂在郁禾的手臂上,痛得已经麻木的心再度被撕扯开。
郁禾荏弱地靠着程以璋,看到裴聿泽沉痛
压制着怒火的目光,她慌张地推开了程以璋。
所有人也都看到了。
世家小姐意外坠楼身亡,牵扯出公主的风月,一时间百姓们炸开了锅。
“这么说是小姑子想要去抓奸,结果不慎坠楼?”
“这么说公主和驸马不和,移情别恋的传闻是真的了?”
裴聿泽像是充耳不闻,抱着裴今窈站了起来。
此时严璧正和穆清堂听闻有人坠楼也带着大理寺的人马赶来了,一见此地情况,全都呆住了,严璧正难以置信喊了一声:“今窈!”
金垣也带着人驾着车来了,一见裴聿泽怀里的裴今窈没了生气,他如遭雷击,冲过去握着裴今窈的手失声大喊:“今窈!”
裴聿泽看着郁禾,郁禾也看着他,他的目光冷冷扫过程以璋,声音极冷:“将今日在此地的所有人都带回大理寺。”
穆清堂立刻明白,掷地有声:“是!”
那些百姓和伙计自有衙役去统计带回去审问,程以璋有公职在身,他走过去,满脸肃正伸手:“还请程编修移步。”
郁禾也明白过来,裴聿泽是要彻查今日的意外,立刻护在程以璋身前:“程以璋自始至终和本宫在一起,是要连本宫也一起抓回大理寺吗?”
穆清堂立即低头:“下官不敢。”
周围变得寂静,百姓们生怕裴大小姐一死牵连自身,见公主冷下脸来,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郁禾从穆清堂恭敬的脸上移过目光,与裴聿泽的目光相接,她心尖颤动,底气立刻化为乌有,她看不见裴聿泽眼底最深处的情绪,只觉一瞬间,他似乎变得令人畏惧,寒意和痛苦交织着,让他变得危险,令人不敢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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