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泽凝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金垣立即跳过去:“又吵架了?”
裴聿泽斜睨他一眼,起身离开。
“表哥?”
“聿泽,去哪?”
“接风宴结束了?”
“聿泽,一起去?”
有几个人正要跟上,被反应极快的金垣挡住了去路。
金垣一本正经地教育:“识相点,人家去追老婆,你们跟去作甚?”
“嗯?”
几人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从前只看小姐们追着聿泽,如今也轮得到聿泽追着姑娘了?”
“如此奇景,可不得追上去观一观!”
说罢几人起哄,金垣突然侧到了一边,抱着胸由着他们:“你们自去,被表哥抓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正要迈出门槛的脚及时缩了回来,面面相觑,哈哈笑了起来:“喝酒,咱们喝酒。”
转眼却见金垣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金元宝你去哪?”
金垣面不改色:“小解。”
等他走到门口看不见的地方,旋身一转,立即向裴聿泽的方向追了过去。
————
“郁禾。”
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荣宸宸几乎是激动的一把把郁禾拉住,两人回头望去,就见裴聿泽徐步走上桥来,看着郁禾从未动摇。
荣宸宸抓着郁禾的手收紧,压着声线在她耳边低语:“太英俊了,太仙气飘飘了,若是我都不忍心跟他生气了。”
郁禾撇嘴:“有点骨气好不好!”
荣宸宸叹气:“你要想清楚,你究竟是不再爱他了,所以和离,还是气他当初和你成亲带有目的。”
郁禾目光一滞,还没来得及想,裴聿泽已经走到了面前,她平视着,只能看到他的胸口,清冷带着礼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齐夫人,我想单独同郁禾说两句。”
郁禾暗地里抓紧了荣宸宸的手,荣宸宸爽快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没问题。”并且暗暗使劲掰开了她的手,“我正想着去再去买些点心,你们聊。”
买点心就买点心,冲她眨什么眼啊!郁禾心里反冲她翻了个白眼。
她们暗地里这一点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裴聿泽的眼睛,他没有揭穿,心却沉了一下。
飞快下桥准备跑回天樽楼的荣宸宸,眼尾快速扫过一个身形,惊诧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快速拉入了桥下一角。
“金公子?你在这作甚?”
“齐夫人,冒犯了。”金垣一本正经扶稳她再放手。
“你在偷听!”荣宸宸瞪大了眼睛。
“嘘!”金垣快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荣宸宸狐疑地看着他:“这么远你能听得见?”
金垣凝神屏息:“我看得见。”
“看得见?”荣宸宸莫名,见他一直盯着桥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懂唇语?!”
一丝得意的笑几乎要压不住了,金垣故作谦虚:“低调,低调,略懂一二。”
荣宸宸彻底蹲了下来:“说什么,你给翻译翻译。”
青鸟和彩鸾站在桥下的另一边,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往那边凑去。
依旧是上次他们第一次一起来时的桥,桥下依旧有悠悠而过的花船,只是两人的心情大不相同。
郁禾捏着桥上绑着的丝带花,眼尾瞄他一眼,心下嘀咕他怎么还不开口。
周围明明热闹喧嚣,可他们两人周身却是安静极了,郁禾受不住这样的安静,正要开口,却听到他问。
“什么样的驸马是贴合你心意的?”
毫无波澜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郁禾捏着丝带花的手猛地一用力,生生将丝带花拽了下来,愣愣抬头,他看过来,冷清的眉眼浮着一层冰霜。
“……你听到了?”郁禾克制着声线的发抖,眼睛快速瞄向周围,见周围人头攒动,大庭广众之下,他应该不会动手,一气之下把她丢水里去吧……
他听到了,听得很清楚。
前日接风宴,宴过半场,皇上正讨论起政事,郁禾没兴趣,周槿年亦是散漫惯了不感兴趣,她和周槿年先后离开宴会。
他起先还能与皇上父亲交谈几句,后来越来越心不在焉,回答皇上的提问时,以至于慢了半拍,最后只能起身请罪告退。
皇上倒是笑着同意,他见到父亲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也顾不上了,离开时,听到皇上蔼声欣慰:“聿泽平时太沉稳了,如此失神冲动一下,才有二十岁时该有的朝气。”
年轻的朝气,那是程以璋拥有的,裴聿泽离开的步履迟疑后疾步离开。
经过飘香满园时,花圃里的蔷薇开得正艳,他莫名驻足半晌,折下一支最艳丽的,时一瞬间的冲
动。
他四下寻找郁禾的身影,面色冷静如常,眼神却偶尔闪过一丝焦灼。
终于在另一处花园里,他看到郁禾和周瑾年对面而立,周瑾不知说了些,郁禾惊讶地睁眼,两眼弯弯笑成了月牙,周瑾年抬手将那支武陵王新送的玉簪替她扶稳。
他眉心紧蹙,轻捻着手中的蔷薇花枝干。
然后,他听到郁禾歪着头娇声说道:“等和离后,我要选个贴心的驸马!”笑容迎着太阳,耀眼夺目。
裴聿泽倏然收拢手指,蔷薇被攥进手心,花刺无情扎进他的手心,鲜血从指缝渗出,他浑然不觉,枝干不堪受力,“啪”地断成了两节。
“程以璋,是你心目中贴心的驸马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幽幽沉沉,依旧不带丝毫起伏,却莫名让人心慌。
郁禾怔怔看着他,他的眼底似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她错开目光去,吐纳一息,她说:“是。”
他攥紧的手陡然松开,修长莹润的手指此时僵硬地展开,青筋凸起,止不住地颤抖。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管她爱也好不爱也好,她的心结如同一团乱麻,解不开,再勉强在一起,她一不顺心,就会想起那些曾让她撕心裂肺的往事,她会无理取闹,他也会觉得她越来越不如段雨瓷温柔,彼此消磨,不如学着明小姐放手:“你从不是强求之人,不如......”
“我是。”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郁禾错愕地转过脸去看他,触及的是一片冰冷的坚毅,夹杂着薄怒,语声极沉:“郁禾,我强求,程以璋注定只能妄想。”
“裴聿泽......”郁禾怔住了。
裴聿泽掠过她擦身离去,郁禾豁然转身,他的背影岿然决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桥下的四人也呆愣住了,久久沉默,金垣的声音轻飘缓慢:“我从未见过表哥如此执着,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唾手可得......”
荣宸宸哼了哼:“那也要看他想得到的是谁了!”她说完就朝郁禾跑去。
金垣莫名其妙:“我表哥追的是公主,她那么嘚瑟干嘛?”
荣宸宸从身后拥住郁禾的手臂,郁禾吓了一跳,回头时荣宸宸朝她嘻嘻一笑,她也嘻嘻一笑。
“你当真决定啦?”荣宸宸柔声问道。
郁禾惊诧:“这么远你都能偷听到?”
“那个金元宝看上去顽劣,还是有点用处的。”
谁知话音刚落,桥下就传来金垣的嚷嚷:“是很有用处!”
两人看过去,金垣朝她们笑迷了眼招手,朝天樽楼走去。
荣宸宸将话题拉回来:“你刚刚还没回答呢!”
郁禾歪头一笑叉着腰道:“我也要学习明小姐豁达一下。”
荣宸宸哼哼:“我看你是太骄傲了,还在记恨着他。”
郁禾朝她皱皱鼻,两人手拉手往桥下走去,荣宸宸略有所思,郁禾是骄傲,她心里撇开那些被利用被冷落的事,可自己的这段婚姻是该好好想想了。
————
段雨瓷失了谷葵生这个助力,已是晴天霹雳,却没想到更让她绝望的还在后头。
这天裴今窈欢欢喜喜来段府找她,一见她就娇羞地笑,起先段雨瓷还不明白,见她说话也娇柔了起来,顿时心底一沉,明白过来了,裴今窈今日是来表情来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好事将近了?
段雨瓷不敢往下想,僵持着给她倒茶,将点心果子推到她跟前,裴今窈却语出惊人。
“母亲已经为我定下亲事了!”她娇羞的,抑制不住的欢喜。
正夹向裴今窈的果子随着段雨瓷的手腕微颤,陡然从竹夹间掉下去,骨碌碌滚到地上去了。
“这么快!还是夜宴那晚遇见的状元郎?”
裴今窈点头:“我总想带你去见他,可你总是不愿意。”
段雨瓷当然不愿意:“他一个区区状元郎,一般门第,凭何娶你这个裴氏大小姐!”
裴今窈以为她这么激动,是因为觉得状元郎这个身份家世配不上她,柔声道:“我起先也以为父亲不会同意,会看不上他的身份,一定要让我在四大世家中择婿,谁知父亲只是思索了片刻,就答应见他一面,见了面后,就同意了,父亲说他有才干,既然哥哥已经打破了四大世家联姻的惯例娶了公主,那我也不必再执念这种联姻了,我想父亲还有其他考量。”
当然有其他考量,段雨瓷明白,如今其他三家已经是空有其表,他们这一辈里没有一个大才之人,段主自然不会让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庸碌纨绔之辈。
或许,段主还有想法,比如,三家的将来,但那些段雨瓷不关心,她只关心裴今窈:“那嫁了人呢?”
裴今窈道:“他外放了知州,父亲说等成了亲我随他一起离京赴任,过个两三年,再动用人脉将他调回京,升几级就另说了。”
她几乎可以预见她的夫君将来仕途坦荡的风光。
“......你们都想好了,都考虑好了。”段雨瓷幽幽看着她,目光暗淡无光。
裴今窈见她伤心,忙是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我和父亲说了,他会亲自为你出面,给你在靖州天府选一门显赫的门第,靖州天府远离京城,又是最为富庶之地,没人知道你曾经的事,即便知道,在靖州天府,也有我裴家为你撑腰,婚后没人敢轻视你的。”
她早就把段雨瓷当成了亲姐姐,为她铺好了前程。
段雨瓷却不领情,抽出手,冷冷道:“我不嫁人,我有寒症,还有不光彩的流言,何必拖累清白显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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